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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线。”——“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
焰辉不待任取,便递上拆好的字条,陆昱一一看了念道:“玉玦”——“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算过吧。花钿”——“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陆昱斜了他一眼翻到下张字条“落花”——“那堪正飘泊,明日岁华新。”
“题叶诗”——“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陆昱将字条攥做一团丢回瓷钵。
秋弦翻看着字条,面露不安,张甲笑劝,若稍后对答不力,由他来代饮。
陆昱拾过字条一笑“虎符”——“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火炬”——“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发钗”——“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绢帕”——“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陆昱缓步走到沈骧桌前,桌上四个纸方却未拆启。沈骧在低头把玩着手中玉丸。伸手拢起纸方,笑慰:“若沈贤弟不适,稍后昱愿代贤弟饮了杯中酒。”——沈骧欠身谢道:“承情。”
“丹青”——“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对答又一次衔着前言尾音而起。
“香茗”——“此情不可道,如我解语花。”
“瓷枕”——“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
“胡笳”——“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
沈骧对罢正欲借告便起身,陆昱捏着字条抬手拦住“贤弟稍待,可否就此处对一句诗解?”——沈骧闪目左右看了一下,随口道:“此处为清倌坊,可解为……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
“切哉,妙哉。陆某拜服。”陆昱抚掌赞道。
正在此时焰辉捧了一杯酒上前凑趣:“小沈公子今日未曾赏光一饮,若不见嫌焰辉粗陋,敢请公子以令主仪态为题,说一句七言作解。陆大官人便赏光干了焰辉敬的酒;反之,则请小沈公子来饮这杯酒,如何?”
沈骧用折扇拨开焰辉的酒杯,直接推给陆昱开言道:“霓为衣兮风为马。”此言一出,陆昱禁不住一震,随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照了空杯谢道:“多谢凤郎赠诗赞解之妙。”
张甲未能逃过会文命题号令,又不惯操这类文辞游戏,说是酸透脊梁骨。自认罚酒也不得过关。终是令主松了口,许他讲个笑话好歹充数。
张甲一拍脑门,心口学起了“老叟服补药”的笑话。且说有老叟暗忖体虚收束不住姬妾的心思,令其子为之烹制羊鞭奉上进补。随之因效果渐起,亦逐渐升级为牛鞭、鹿鞭、虎鞭;老叟精神日盛,感言也随之逐级而换,从老太爷,变成县太爷,升为相爷,最后大呼自己可以做得阎王爷。
秋弦不解问:“可不是老叟虚不受补,被补死了?”张甲淫兮兮的揽着秋弦笑:“弦儿难道不曾听过民间有句俗语,形容得过且过之意……阎王爷抱小鬼儿,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话音落,座间哄笑声四起。
沈骧用手压住茶盏,推却了雨航添茶的动作,以净手为由,拾了扇子闪身走出去,方迈出门槛,身后又响起更加肆意的调笑之声,其间依稀听到有话:“···这两个,容貌、品格、韵味,都对应的不相上下,你们说,这稍后会是谁嫖谁呢?”听音色是施晗。
沈骧在水上亭坊对面,寻了空座倚栏而坐,静静的听着坊中的乐曲。雨航见他淡淡的,不敢放肆,便捧了茶具在近处摆开,借着换茶寻话攀谈:“公子贵体若有不适,雨航可否帮您推拿一番。我还在家中时,随母亲学过几年针灸,如今倒还记得些···”
“不必。”沈骧倚着栏杆,听着亭榭中的曲子,接过雨航呈上前的品香盅在面前轻嗅“不过是近日看多了公文。那些物件书写的墨,制工粗糙低劣,气味更差到极致,熏得人头疼。你便坐着同我说说话罢。迈进这安远城以来,能如今晚这般随性交谈的时候,真真不多。竟是快要忘怀自己姓甚名谁了”。
对面亭坊中正弹唱着一曲《曲江柳》,缠绵哀婉。雨航窥见沈骧对那曲子似有兴致,便于斟茶同时,低声吟唱起来——
“莫相缠,缠绵徒成烦。道是锁指长相守,难抛身名负前言,欢情皆枉然。”
惜哉清音款曲如抵冷墙一般,沈骧出乎意料的讷然而坐。既似若有所思,犹如恍然不解。只有手指和着乐曲节拍轻轻扣着。置身风月欢场居然只对乐曲有兴致?此人真是奇特。
一曲唱罢,雨航起身而去,少顷碰了一个四攒盒甜点回来,又在黄梨圆桌上加了一杯茶。便静静退至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