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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足下便是凤郎沈仪光?末将端木洵,字佳瑷;武靖王麾下游击郎将。奉王爷的教,出来恭迎凤郎。令尊王爷吩咐传话于足下。”
见端木洵插手一揖,沈骧也如其样还礼应道:“是。沈骧谨领教。”不料端木洵展开一笑,却缓下一层音色:“王爷有言:狡童耍戏,讨打矣。着郎将端木将之提进门。呵呵···末将有幸引凤郎进府~~请!”
武靖王府的书房门大开,远远便可看到室内那架“麒麟望月”的紫檀屏风。廊下紫铜座驾上,立着一柄寒光逼人缨红如凝血的方天画戟。大敞的黄梨木窗内,一个身着石青色团花兽纹长袍的身影,正背对着窗外,仰头看着架子上的地图。随着头颈动作,束发紫金冠上龙眼大的明珠微微颤动烁烁闪光。
耳风觉察到门外的动静,独孤澹赫然回头,两道目光亦直射过来。端木洵向室内躬身一礼,转而又向沈骧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便退身走了。
沈骧迈步进入,目光朝向袍服正中瑞兽纹锁定,插手施礼正要开口;只听对面响起伴有强压着笑意的嗔叱:“狡童,忒煞讨打!”抑扬顿挫中无不洋溢着那人龙虎之姿。握在其手中的折扇,在福寿纹花梨木字案上敲出一记脆响。从声音可知,扇骨是金属质地,骧自然记得,那正是独孤澹的傍身之器——铁骨扇。
“骧何德何能,敢搅扰了王爷的寝食。但王爷若真的垂爱留饭,骧亦不会推辞。”沈骧挽手笑道。随即看到铁扇摆了两下,示意他近前。
待沈骧走近时,独孤澹又用铁扇敲了敲桌面上的绢帕包。那是刚送进来的青玉带扣。本是独孤澹送给沈骧的加冠礼物,今日却被他当成敲门礼来用,怎不令堂堂督护郡王哭笑不得。
“仪光,若我今日不见你,你待用何方法再来登门?”——“仿照笔迹假造圣旨···”话未落地,脑门上就被对面疾出两指动作弹了一下。
“你呀,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并非未试过谨言慎行,收效甚微亦或是适得其反。想来,倒莫如先在口舌上占一份胜算。”一双丹凤眼迎着独孤澹的目光看回来。并无锋利,却似有无比的吸纳之力,将属于独孤澹特有的锐利尽数吸附。
独孤澹向字案对面的座上让了一下,示意沈骧落座随后从容笑道:“凤郎栖临何其凑巧,若早一日或晚一日,彼此亦是擦肩而过。”见骧十指交叉好整以暇的坐在对面,完全是幼时那一副等着佳肴上桌前装乖的神色,独孤澹不禁忍俊。向廊下侍从吩咐过备膳,转回就近落座:“安远那里的饭食,还习惯的来吗?”
“难不成效‘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硬把自己饿死。”沈骧说着眼神却不住的向外飘,片刻看向独孤澹,默默指指耳朵。独孤澹会意含笑点点头:“尽可放心讲话。为兄的门户还是够牢固的。凤郎遇到何种棘手事,说来与为兄听听。”
“倒也算不上棘手,只是多有疑惑。有意向王爷兄长问一个人的既往之事。”——“我猜到你问的人是谁。将是午膳时分了,餐前还是讲些欢心事,免得扰了胃口。”
“欢心事幺?难不成堂堂奉节督护郡王,学会做蟹粉鲮鱼丸子了?如此我倒要耍赖请兄长亲自操持一回··嘻嘻··”骧故意打岔道。
沈骧一句插科打诨之言,把独孤澹逗得仰天大笑起来;同时心中也在暗笑:这小孩儿故意装出小馋猫模样,与我装老成?看我让你跳起来。“倘若芷璘听到‘殿前承旨’之职,居然比不得蟹粉鲮鱼丸子,不知要委屈成什么样?”
如其所料,沈骧在听到提及谢琛的一瞬,真的长身而起。茫茫然的追问:“什么‘殿前承旨’···琛哥不是在虞州丁忧?”——“今上已下旨特令芷璘夺情起复;于上月拜印为殿前承旨兼宣抚使,携御赐銮驾仪仗前往西恒代天巡检,主持新晋位西恒国主琭王封授大典。今日辰时,武靖王府已接到加急信报,今上授意为兄选派得力属下,护送宣抚使前往西恒宣旨。”独孤澹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折扇,故意娓娓道来。
“听王爷之意,但不知我家表兄此刻到何处?亦或是此刻已到奉节地界?”——“莫急。芷璘目下已在府内,连日车马劳顿,他有些水土不服,正在内院休息。少时用膳之时,自然足够令你们兄弟叙话的。怎么,芷璘得以特指起复为官,你竟半点欢喜之色也没有?”
沈骧的一张脸垮得能滴出水“这样的官,不做也罢~~想来王爷也已知悉骧的真实身份。如今的鹤卫辑事司,早已不复当年之威;远放在外的,更被视为鸡雀蛇鼠一般不堪的物类。夜间赶路时,我还在奇怪,此次叶沐泓如何这般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