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骧故意装傻听不懂打岔:“对和亲公主的人选和封号,王爷若有异议,还望及时提出以便商榷。”——“依据贤弟之议,难不成贵国太后正在宫中忙着抄录《谢冒顿单于书》,以免除再抱琵琶之窘。大可不必费事,我已经有儿子了,不需要过继旁人的儿子,更不想给仪光做姑父。”在英琭的大笑中,沈骧掩着口,咳嗽的直觉肺疼,几乎把刚喝下去的毛尖又翻上来。从前怎就没发现此人竟是如此毒舌外加不正经。
唐劭卓尔过来报告午膳齐备时,骧把茶杯一蹲径直就往摆膳的厅走。天晓得他现在连吃人的心思都有。
看了餐桌上的菜肴,沈骧不觉一愣:居然是安远淮柳居的菜色,连压桌碟都摆齐了。“王爷平素也用南地口味的菜肴?”——“难道我要向隆睿嘉的气派,杯盘碗盏摆起六十四件。才算是王者之尊?那英琭早就成了别人盘中的菜肴了。把一个淮柳居搬回咸宁,算不上骄奢吧。南地口味偏甜又是难免显得简单,但是清淡鲜香,别具一格。为兄也想如贤弟那般——于清淡中觉五味,于无声处听惊雷”到底是天家手段,为摆一桌席,把一个酒楼连锅端出来,也是一句话的事。
英琭满不在意的落座,从卓尔手上接过银酒壶,亲手为沈骧斟满银杯,见骧但笑不语,随即含笑揶揄:“仪光还在介怀当日在鸣鹤滩之事。放心吧。昌之土地于为兄言,也算的是故地。故地之上与故友把盏言欢,还要往酒中投十香软筋散,可不是白白往隆睿嘉手里送笑话。”
“王爷若不能避君上名讳,恕下官捧不动您的酒杯。”骧垂眼扫了一下杯中酒,从酒味上猜,不是‘钩吻’那火烧火燎的冲鼻气味。心中暗道庆幸,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被灌醉了,可真是撒不出赏心悦目的酒疯来。
英琭捏起杯子先干为敬:“你们总是说,君王以孝治天下。论起辈分,我与先帝怀宗平辈。仪光若执意论官称,你该叫我一声‘皇叔’才妥当。但我却还是喜欢你唤我一声‘放之兄’。肩膀平为兄弟,虽然仪光比在安远时长高了一些,却比那是又瘦了。而且身高还是没有我高···哈哈···”——“那就···尊放之兄之议”再由着他胡扯下去,只怕真要被她掐着脖子,逼着叫叔叔。才不干呢。
英琭用筷子将自己眼前清蒸桂鱼腮上的肉挖出来,布在沈骧的食碟中,转手按住示意他不必再行礼“贤弟对我此番亲自率团来和亲,作何感想?”——“与两地百姓皆是百利之举,但有出力之处,骧必会一力促成。”
英琭愕然的看了骧一眼,低头吃了一口菜,稍后缓声道:“这倒是出乎我意料。还当你会以天朝尊严和天理纲常为由,大加斥骂挞伐。叔父纳侄女做妾,说来也是大乱人伦纲常呢。”沈骧登时觉得刚咽下的那口菜,就横着下到了肚子里。谁说没有鱼肠剑,这口油焖春笋尖已经足够割嗓子了。“兄台是越发为长不尊了···我才懒得管人家排序论辈的那些破事儿。”
看着沈骧气急败坏的样子,英琭正中下怀说不出的舒心:“的确是破事儿。你也见了。关乎所谓大义时,天理伦常这等事,就聊胜于无的连遮羞布都不够使。需要时候又被扯出来抖一抖,装得一派贞妇烈女,实则是满身满头臊味儿。为兄从来是不会活在旁人舌头上,故而得知隆睿嘉坐上大位之后,便挂了应州府的印信随性远游。哦,我知你有食不语习惯,你听我说就行。”
提过酒壶又为沈骧斟了一杯酒,自取了一箸鸡火干丝放在食碟里。“是否想问为兄之前倒是做什么。也罢,今日快意至极,便尽数说与贤弟明白。当年先帝预留我在朝,出任鹤翔卫大阁领加亲王爵。我谢绝了留京任职,远放到应州鹤卫分堂接管掌印阁主。张宗佑生前和唐劭一起,在羽林军任扈从武官,随睿骐前往奉节搬请勤王兵马,路过应州时被我留下来。但你可知道,随二皇子回去的那批羽林军,其后都被以护驾不力之罪,悉数绞杀在东兰陵猎场。
诚如贤弟所料,安奉境外流匪是受我操纵者居多。那是为了牵制叶茂,防止他独大一方。此人有骁勇无长谋、凶狠偏激,自先帝元祉八年剿灭英琮之后,他就希冀独霸一方。令尊从江虞回朝之后与先帝便定此计策:用奉节独孤擎韬和境外流寇,一明一暗双管齐下牵制叶茂。养肥之后,留给睿骐出手擒杀。再往后的帝王心术会如何,猜与不猜都没有意义。先帝是位难遇的治世之主,早折之殇憾煞天下人,也包括我英琭在内。放之放之~~本欲循先母遗言放下过往,一心辅助璟祯归附之。
承宁之变由不得我不另谋出路。叶茂算是我按照先帝授意一手养肥的,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