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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书房的那些,沈仪光有一百颗首级也不够砍。更遑论陛下以孝治天下,微臣遵效圣德祭拜先母,想来陛下必能宽宥则个。”
沈骧故意拉了下半合半散的衣襟,袍襟反而滑落,露出质地轻薄的绸裤,明显看出膝盖处有绷带缠绕。幼鸭黄的绸衫,衬着本来润如凝脂的颈项肌肤,越发透亮,恍如戳一指就能按出水珠儿。一头青丝挽在脑后,又垂下浅浅的发缕在肩头。凤目中流光闪动,说不尽的慵懒,分明是在说:莫要招惹我,我的羽毛还未曾抚顺。
眼看沈骧一副‘除非有人抬着走’的架势,守忠都要哭了。天晓得,这位小爷自小就是个外人不得近身的主儿,长大之后,更是谁敢轻易碰一手指,他就敢卸人一条胳膊。当真强硬招呼起来,随行马军加上他自己,都不够这位长公子练手的。“长公子您就体谅做奴才的苦吧,陛下特赐穿宫凉车来接您,下面的意思··就不用奴才多嘴了。长公子纯孝感动天地,莹华夫人仙灵在上必也会体察的。”
沈骧挪着身体凑到车厢口,看定守忠邪恶的冷笑一声,突然不着边际的丢出提问:“敢问公公,每逢冬日午夜梦回时,紫茉姑姑可曾来与你托梦,要你为她昭雪沉冤,要你到惠妍殿旧地,去寻她的骸骨?端贞皇后生时亲口允诺,把紫茉姑姑赐与你结作对食,你还未曾将她的牌位送回你家祠堂吗?”
守忠不闻则已闻得此言,登时腿一软坐到了尘埃之中。
清涵殿赐见,事急从权。
鸾仪都尉因小恙告假两日,代职洽商和亲细务的礼部右侍郎邓蕳,被使团下榻驿馆的门拍得鼻眼皆平。邓蕳气不过手指驿馆门高声吆喝一嗓子,门扇两分,招呼出来火球般一兽类···没有□马替死,堂堂侍郎险险成了西恒国主爱犬的开胃磨牙饼。
好歹请出一位开口说话的问出所以然:西恒国主外出访友;主持事宜的唐劭等人忙着在国主故居搬家。剩下驿馆中的人都不做主,也不敢拿自己脑袋开玩笑,请改日。
邓蕳还想分辨几句,看门后生把腰一掐:“你家公主莫不是有何异样,如此的怕嫁不掉。放成二十几岁老女都不急,现下怎又急得要上房揭瓦似的。”邓蕳刚爬上新换的马,听闻此言只觉后头一梗,一个后抢儿又落下马。
临近宫门时,睿骐从身上褪下茶色的外衫,套在沈骧身上,横竖显得庄重些。遂有侍卫将沈骧抬进清涵殿。
睿嘉帝见睿骐出行劝阻成功,心下大喜。连下恩遇,免参、赐座、招太医会诊。沈骧却不是轻易哄顺的,抢过守忠的拂尘只管往欺近的人头上敲。睿嘉帝为示亲厚,欲亲自探看;有睿骐觉察到不妥,及时加以阻拦。命人提了围挡罩住沈骧身前,只露出双腿膝盖以上,又指了一名老太医近前,才极是不易的勉强会诊。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睿嘉帝如此想到。“抛却朝堂公义之外,再如何也是‘断骨连着筋’的姑舅亲兄弟。朕至今都还记得,你幼小时,跟在朕和睿骐身后跑来跑去的样子。那时你还没有这桌案高,一口一声的‘嘉哥哥、骐哥哥’多亲呢,如今···”
“彼时若一见今日,血没足踝坟茔连片,沈仪光这颗心也早化作琉璃,不知悲喜欲求,不分爱恨痴缠。”沈骧动手放下中衣绸裤,又整理好袍襟,冷冷看定睿嘉帝。心知他必已经知道了兰若牵情术的事情。既如此,你推睿骐出来劝我,可不就是想试探牵情术的效力吗。你当我是什么人?!“陛下若是非要论私情,恕微臣连与陛下维持君臣情分的心思都剩不下了。臣还是在大理寺牢中那番意思,社稷与私情,只能取其一。更遑论:天子无私事。”你们母子最是惯于运用机谋行一己之私,我早已领教多次。如今竟想试图拨动兰若牵情来辖制,岂非白日做梦。必是听闻到‘凤郎冷情,却有感于亲’的传言。
太医拱手禀报,沈骧的腿伤系长跪导致膝关节瘀滞肿痛,只需以药酒推延疏散即可。病情不大,算不上装病,借机歇息一两日也无不可。
和亲事宜议定,定亲宴未办,使团还在驿馆。偏于此时,西恒方面的态度突然搁置。请神容易送神难。离着圆满还差一笔,也是未完成的残卷。
睿嘉帝向睿骐和沈骧面上分别逡巡罢,心中愈加暗气太后,实在是苛责之极。“已故谢太傅生前曾赠言于朕:天下无不是父母。要朕记得倘或上位务求亲亲睦族。骐弟明白朕的心意,仪光不肯明白么?”
沈骧回手按住欲行发作的睿骐,回向睿嘉帝冷冷一笑:“好个‘天下无不是父母’,如此说来,天家父母就绝计无不是了。不教而诛谓之虐也。请陛下明教于臣,时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