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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至此,安氏仍不禁暗伤。娶亲则会分府另住,至于分出另过的人能活多久,便不得而知。纳妾既可借机迈过民律,又不至于依常例分开。如今朔宁侯府家门慎严,外界污浊轻易够不到这里的门槛。个中意思不仅沈骧深知,谢琛、慕超皆是心如明镜一样。
母子们正品茶说笑,外有侍女打起竹帘。世子沈驰衣袂飘举的进门。周到潇洒的与母亲兄长们见礼毕,从阔袖中取出一纸请柬;道是昨日收到,因奉口谕进宫,拖至今日未及处理。刚好此刻兄长们都在,就此问个意思。
长公子看了请柬之后,登时压着手劲一拍几案沉了面孔。碍于母亲在场不得发作,只蹙着眉头嗔责:“你若是不予参与,收到请柬当日,用侯府文帖婉转回复即可。留置今日才想起来说,可只是何其失礼。罗氏本不欲我们又和过身交往;当朝新贵兀然相邀小聚,断然没有那么简单。你如此草率处置,是嫌爹爹的麻烦太少,还是为着宫里教你的那套‘君子慎独之道’。既然你是君子,莫如我们接着娘亲到那边去,你独自留在此慎独罢。”
沈驰被数落的不敢高声,牵着安氏的手低声分辨:“请柬上说是赏剑赏马。爹爹如今早不涉足此类应酬,娘又一贯居家养息,大哥和琛哥不习武,您又一直在职忙碌;故而太后示下···”忽然觑见一双凤目中寒光凛冽,沈驰忙咽下后半句话。以免被二哥飞起窝心脚踢出门。
片刻长公子终于唤来家丁,令其持侯府拜帖往罗府回复。只说明朔宁侯不得脱身,由长公子携世子一同应约出席。
“怎的又是我错···?”至沈骧起身去书房后,沈驰少不得摇着安氏的袖子牢骚几句。
安氏对这继在自己名下的幼子自小就宠溺,尤其万氏故去后,对沈驰更是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如今见他抱屈少不得哄劝。“莫怪你二哥不悦,此事原本回复一张拜帖可轻易带过,拖延之后竟是被动的紧。”
慕超得安氏示意,将幼弟唤至跟前。“这罗锴为人高傲,平素在朝堂上,即是常人入不得其目的。骧在安远时即与之稍有歧义,之后又有叶某人的过节在其内,两下关系越发晦涩。骧儿自调回京城,猜忌、毁谤、非议、辱骂不计其数,接洽和亲处置顺利,更是遭无数嫉恨。驰儿,你道那圣券恩宠那么轻易捧得住么?朝堂上风云变幻无常,预想立稳脚跟还要守护咱们弟兄三人,骧儿要独自咽下多少酸楚,我们未必清楚。”
送请柬者正是当朝国舅,新调任为兵部参赞的罗锴。独孤澹接手安奉全线兵备之后,便将之推荐回京进入兵部供职。倒不为与罗家结一份人情,实在是为了打发掉这眼高于顶的国舅。
几年前,沈赫于关键时一言相助,罗氏闺秀朝阳封后。安祚侯罗嵩等人对此念恩不已,唯有罗锴一派不搭不理的姿态。在朝堂上与沈骧等相对更是避而远之形同陌路。尤其是被罗锴视作有知遇之恩的叶茂,竟被沈骧监刑处决;罗锴对于沈骧的态度,不服不忿之上更添一层仇恨。
定亲宴上因英琭骤然动怒,罗锴本欲就此放手一搏,以众制寡将英琭擒住;既得以邀功,替自家皇后娘娘涨些威势,又可以要挟西恒。半路闪出沈骧喝止鸾仪卫归位,同时一盏醒酒汤即令英琭眉开眼笑。至此真正是令罗锴五内生恨。
罗嵩得知宴会细情后,对于侄子鲁莽加以严厉申斥。遂责令罗锴以相邀赏看家藏宝剑、新得宝马为由,邀请相关之人小聚,聊以化解积蓄已久的不快。实则罗嵩早知,沈赫近年来少与朝臣私向来往,家中内务多是朔宁长公子料理。罗嵩希望侄子多积累人脉,以此维护正宫不得势的皇后低微。
松延宫太后自初始就不喜于儿媳罗氏。看到沈驰手上请柬,当时就评论为“不务正业,不予理睬”。因而待沈驰拿出请柬向兄长们问策时,距离聚会日期七月初九,只剩两日。回复与否都已经是失礼。
罗府小聚会特别设在郊外别院。一则邀约范围较大,再则虽不能完全避开朝廷目光,也能以野游名义,多少掩盖些结党嫌疑。尽人皆知,有那么一位满眼都是萧墙之祸隐患的妇人,手握利器窥于幕后,想不做惊弓之鸟亦是不能。
赏剑赏马之意,在于彰显罗氏世代‘忠勇传家、剑平四夷、马到功成’。无论如何,罗氏今日荣耀,是历代子弟靠着□追风驹,家传五钩神飞枪拼杀得来。比起靠机谋算计,甚或雌伏承欢媚惑君上得来的恩宠,要硬气千万倍。之于沈骧其人,罗锴始终信定,一个不入流的小吏,转眼间成为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