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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夫妇亲送其来。公当不以蠢陋见斥也。”余愕然。乃知一言之戏,竟缔孽缘。因途中不便深谈,乃约共同至喇嘛寺。语呼图克图,第巴以西原事告之。呼图克图笑曰:“此事大佳,我即为公证婚如何,闻此女矫健,胜似男子,给役军中,当不为公累也。”余知不可拒,笑应之。第巴辞去。余与呼图克图谈西藏古代神话事甚久。忽第巴仓惶入告曰:“波番数百人,昨己窜入觉拉沟矣。”余诘问实,即归营传令,亲率兵两队,疾驰而往:行三十余里始至,则波番竟夜抄掳,天明已饱载而归矣。时人民逃亡一空,仅一老番来见,云波番已沿河退去。余以波番去不久,令觅一向导随往追之。老番谈虎变色,辞以不能。余因地形不明,无法进追,遂率队回营,时第巴及彭错夫妇,已送西原至矣。范玉昆、张子青等咸集致贺,彭错夫妇,导西原来见,靓衣明眸,别饶风致。余亦甚爱之,既而来宾益众,子青料理宾客,督治酒筵,忙乱不已。移时延宾入座,畅饮甚欢,子青约第巴拇战。第巴屡败,不能饮,子青强灌之,席未终,即颓然醉矣,于是彭错夫妇亦告辞,扶第巴归。
余昨至觉拉沟,败兴而返。觉招抚事,终无所藉手,因令第巴再传觉拉沟熟习波密情形之人来此,详询之。次日,来一老人,亦语焉不详。余一再嘱其物色一人,携文书赴波密。老人曰:“鲁朗结巴与波密冬九营官有旧,可衔命往。”余反复询问甚久,赐其酒食。食已,有醉意。余复问曰:“老人如许年龄,又密迩波密,岂波情形毫无闻耶?”老人始从容言曰:“我二十年前,曾一度随###至波密,但行未远即折回耳。”余问故。老人曰:“###往朝活佛,故随之去。”余甚异之曰:“西藏止有一###活佛,岂有活佛尚朝活佛耶?”老人曰:“我初亦疑之。因###每十二年必亲往一朝,故信之。”余曰:“活佛究在何处?”老人曰:“彼中活佛,距此一万八千里。何国何地,亦不知其名。但经白马杠入野人地,又行数月始至。其地遍地莲花,气候温煦,树木扶疏,山水明秀,奇花异草,芬芳四溢。活佛高居莲花中。莲花大可容人。白昼花开,人坐其上。夜间花合,入寝其中。地下泥土,捻来即是糌粑。枝头垂露,饮之皆成醇呛。人能诚心前去,无不立地成佛。”老人言之,津津有味。余不觉大笑。诘之曰:“老人亦曾一至其地否。”老人曰:“否否。我至白马杠即折回矣。”余见其所说言殊荒谬,亦不愿再听。遣之归。
次日,至喇嘛寺,以老人言告之呼图克图。呼图克图曰:“此波密人故神其说,以售其行劫之术耳。八年前,波密曾造此语,哄动工布,于是入野人山朝拜活佛者相望于道。有广携资财,举家前往者。有抛弃父母妻孥,只身前往者。有扶老携幼,牵牛羊前往者。甫入波密境,即被波番拦劫一空。至###朝佛事,亦实有之。每三年,遣呼图克图一往。每十二年###亲身一往。尤记五年前,###往朝活佛,一行二百余人,由此经过。行至波密,与野番交界大山下,即为野番所阻。盖历年朝佛,道经此山,须赠野人铜铁磁瓦器皿甚多,名曰‘买路钱’。例有规定,不增不减。此次赠品,未能如数,互争不已,野人曰:‘吾有成案可稽。’乃负一老野人至,置地上,年百余岁矣。头童齿豁,历数历次赠品之数。藏人语塞,悉数补出始通过。”余曰:“###亦朝活佛,真咄咄怪事。”呼图克图亦唯唯无以自解也。余尝谓中土称灵山为极乐。西方又言五台尽黄金。天下事无独有偶,此则鼎而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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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艽野尘梦》第五章 进击波密(1)
次日早,遣传骑偕第巴,持文告入冬九,谕其营官冲木,晓以向背祸福,冀其翻然归诚,不烦兵刃也。余亦于是日,率部回德摩。越两日,第巴回。余正嘉其归其速。第巴愁然曰:“传骑已被波番杀矣。我等甫行,至觉泥巴,即为波番所执,与之言,不听。示以文告,亦不理。竟杀传骑,释我归,尤叱之曰:‘后勿再来,自寻死路。’”余初不料波番横暴至此。乃据实入报。时钦帅联豫,方筹议西藏改建行省,已专折出奏。因见尔丰已将川边各部落次第收复。亟思收复波密,以为改省之张本。乃决定剿抚方略。令钟颖率步兵一标,炮工各一队,集中工布,筹划进兵,令余整备待命,余乃厉兵秣马以待,既而钟颖偕统带陈庆,率步工各营队至,详考波密形势、道路。决定:第一步由冬九、纳衣当噶、八浪登至汤买,并肃清两冀;第二步进至卡拖、倾多寺,第三步则向其酋长白马青翁所在地进攻。余率部先行,留西原在家。西原不肯,欲同行,遂亦听之,第一日宿鲁朗,以第巴为向导。次日四鼓暮食,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