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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家里那个漂亮玩具柜的故事讲述给麦克·诺顿(他当时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后,现在是哈佛大学商学院教授)和丹尼尔·莫孔(当时是麻省理工学院博士生,现在是耶鲁大学的博士后研究员),最终发现我们都有类似的经历。我相信你也一定有这样的经历。比如说,你在伊娃姑妈家做客,看到她家的墙上挂着很多家庭艺术作品:装裱画框的油画、手工制作的水果、漫不经心涂抹出湖边几棵树的水彩画,还有隐约可以看出的人物素描,等等。看着这些从美学上来讲名不副实的“艺术作品”,你想不通姑妈为什么把这些作品挂到墙上。但你走近细看,发现画作底部用花体签的是姑妈的名字。你恍然大悟,姑妈不仅审美眼光怪异,而且对自己的作品也缺乏自知之明。“喔,天哪!”你朝着她脱口而出,但马上又改口,“画得真好。这真是你画的吗?真是……嗯……不可思议!”听到有人称赞她的画,伊娃姑妈非常得意,给你端来了她亲手做的葡萄干燕麦小点心,她的烹调手艺与绘画相比,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和麦克、丹尼尔认为人们对自己制作的东西产生依恋这一概念值得验证,我们特别想搞清楚劳动促进喜爱的过程。于是,第一步(如同所有重要实验一样)我们先要给这种效应设定一个代号。为了纪念实验灵感的起源,我们决定把劳动引起对价值的高估称做“宜家效应”。不过,我们的最终目的并不仅仅是记录宜家效应的实验过程。我们真正要弄明白的是宜家效应引发的价值高估是基于情感的依恋(“尽管书橱歪七扭八不太结实,放不了多少书,但它毕竟是我装起来的”),还是基于自欺欺人(“这个书橱比创易家具店里出售的那个价值500美元的也差不到哪里去”)。
为了和上文说到的伊娃姑妈的艺术题目保持一致,我和麦克、丹尼尔去了当地一家艺术品商店寻找实验材料。考虑到油画和泥塑可能会把手和衣服弄脏,我们决定用日本折纸工艺来进行实验。几天以后,我们在哈佛大学学生活动中心设立了一个临时实验室,招募学生折纸制作青蛙和纸鹤(两种作品复杂程度相同)。我们告诉参与者,按实验规定他们完成的作品属于我们,但事后他们有机会通过竞拍买回自己的作品。
我们告诉参与者,他们将会与电脑进行竞拍,使用贝克尔–德古鲁特–马萨克规则拍卖方法(规则以发明人命名),然后我们简要地向他们作了介绍。简而言之,参与者对某一个剪纸作品出价后,电脑自动给出一个任意数字,如果参与者出的价格高于这个数字,他(她)就按照电脑出的价格付钱,可以买下这个作品,如果参与者出的价格低于这个数字,就不必出钱,也得不到作品。使用这一规则的理由是为了最好地保护参与者的利益,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意愿出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自己折的千纸鹤看上去更漂亮(2)
最早来到临时实验室的学生叫斯科特,所学的专业是政治科学,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们给他讲解了实验要求和拍卖规则,之后把折叠青蛙和纸鹤的操作指南交给他。你手头如果有合适的纸张,不妨也试一下。
我们把斯科特放到“创作者”一组,他严格遵循操作指南的步骤,每一步都对照图示,没有一点儿马虎。最后,他折出了一个相当标准的纸青蛙。我们问他出价多少(按贝克尔–德古鲁特–马萨克规则),他停了一下然后很有把握地说:“25美分。”他出的价格与该组的平均出价(23美分)差不多。
就在这时,一个叫贾森的学生走到桌子旁边看了看斯科特的小小作品。“这个青蛙你出价多少?”实验主持人问他。贾森只是路过,他处在“非创作者”的状态下,他的任务只不过是评估斯科特的作品值多少钱。贾森拿起那个折纸作品仔细地看着:头部折得不错,但两条腿有点不对称,他甚至从青蛙的后面推着它,让它向前跳一下。最后他(按贝克尔–德古鲁特–马萨克规则)给出了5美分,也正是“非创作者”那组人给出的平均价格水平。
很清楚,处于两种不同状态下的人对价格的估计截然不同。像贾森这样的非创作者,把这些不专业、皱巴巴的折纸看成地下实验室里邪恶科学家研究出的“变种”纸张。不过,折纸作品的创作者却觉得它们非常值钱。但是,我们仍然无法从出价差别中确定估价差异的原因。是不是仅仅因为创作者们大都喜欢折纸艺术,而非创作者(它们没有机会尝试折纸)对折纸艺术没有兴趣?或者是两组人对折纸艺术兴趣相同,但创作者仅仅因为自己亲手制作了这些折纸,而对其更加喜爱?换一种说法,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