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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坐着用饭,陆敏单有一碗东坡肉,因那折子批完之后未曾合上,一直放在旁边的炕几上,陆敏唯有够那东坡肉的时候,才能偷空觑得一眼,于是她不由就多吃了几块肉。
赵穆分明看在眼中,却还故意问道:“想不想看?”
陆敏连忙点头。
赵穆又压了块东坡肉在陆敏的碗上,一字字指着朱批给她读,读完了再压一筷子肉道:“若你能再吃完这一块,从今天起,你们陆府的人走到了何处,是个什么境况,我都叫季雍进来,每日向你汇报,好不好?”
半肥半瘦的五花肉,陆敏足足吃了七八块,此时已然欲呕,抬头看一眼赵穆,他长眸堆满笑意,轻点着那份朱批:“快吃!”
陆敏再挟起块肉,狠命塞进嘴里大嚼。赵穆随即又压了一块过来:“再吃完这块,毕竟那头猪死的可怜,你不能叫它白白去死,快吃了它!”
陆敏满心油腻,捂嘴半晌,忽而哇的一声,转身冲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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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晚饭,赵穆只带着傅图,一路出了皇宫第一道宫门。
郭旭早在宫门外等着,见帝至,连忙上前躬礼道:“陆府那四个小的都回来了,陆教头也在御史台,他不肯流边,一意要赴边关与火州作战,您看这如何是好?”
陆高峰一身青衣,就在那大堂里等着。
见帝至,也不见礼,直挺挺的在那衙堂里站着。
一扇扇门窗被合上,衙堂内顿时暗了下来。这时候陆高峰才跪,隔着两丈远的距离,赵穆坐在了上回坐过那把交椅上,说道:“朕听郭公公说想陆将军请战,立功赎罪。朕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欢喜不尽。
但您也知道,您与烈勒是两姓兄弟,朕冒然让您带兵参战,只怕群臣不服。陆将军可有好的提议?”
身为烈勒的两姻兄弟,陆高峰有一半的火州血统,在这场战事上,理当是要避嫌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带着兵背叛大齐,投靠火州。
陆高峰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草民不带一兵一卒,只愿做个火头军,带着儿子们上战场就好。”
他真的仅仅只是想打仗,收复失地,把肆意在大齐疆土上烧杀抢掠,如蝗虫过境的烈勒赶出去而已。
赵穆一笑:“若只为参军,朕感念陆将军为国,为朝廷的高义,许你就是。”
陆高峰断然道:“草民只为国,为百姓,不为朝廷。”
这话说的赵穆颇有些耻意。他再赞一句:“陆将军之高义,千古难得。”
陆高峰趁势又道:“不瞒皇上,明知烈勒有野心,草民身为姻兄,多年来也曾苦苦相劝。但轻歌与其联络谋反之事,草民也是听郭公公谈及,才知道。
轻歌这些年来在宫里做过些什么,身为大哥,草民并非全然知道。但请您听草民一句泣血之言,她是先帝的妻子,无论做什么,都在先帝的双目注视之下。先帝既死,身为他的臣子,草民不敢妄论。但恳请,勿要把一切罪责都压在轻歌身上。”
事实上这就是历史。纣暴虐,但历史将罪过全归在妲已身上。桀无道,历史只骂妹喜祸国。却不说即便没有妲已和姝喜,总还有别的美人祸国,而君王,才是滋生她们这些贪婪蛀虫的土壤。
陆高峰身为哥哥,虽不知陆轻歌里通外国,但一力斩杀她身边所有得力的内侍与尚宫们,未让她在后宫为祸太多,才有今日的忠臣良将都在的局面。
赵穆轻声道:“朕懂!”
陆高峰又道:“草民愿生擒烈勒,带至皇上面前,但恳请您把麻姑还给草民……”
赵穆断然拒绝:“若只为国,为百姓的高义,朕就成全陆将军。但若是为了麻姑,那朕得说一句,朕这辈子也不会放开她,陆将军若不介意,朕便称您一声老岳丈,若是……”
本来隔着两丈远的距离,陆高峰一下子就冲了过来,一只铁拳稳稳对上赵穆的鬓额,咬牙道:“皇上,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在兴善寺时发过的誓言,您怎么能说忘就忘?”
就在同一时刻,傅图也冲了进来,长剑抵在陆高峰的脖子上。
赵穆轻轻推开陆高峰的拳头,那笑容在陆高峰看来,陌生无比。
东宫三年,他一直是赵穆的武师,那三年中,赵穆一直是个勤恳,好学,向上的好青年。以太子之尊,他和府学的学生们一同学习,习武时从不嫌天气炎热,也从不嫌武师们的拳头重,沉默内敛,勤奋好学。
拿他做榜样,陆高峰整日训陆府中的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