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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手里。
听妙玉道:“多谢!”
亦尘也不答话,一回身瞧见了妙尘,脸有愠色,不知她所为何故。地上仍是杂乱,妙玉提着袍子慢步往楼上去了。妙尘瞪了亦尘一眼,摔摔打打,仍旧往厨房去了。亦尘跟了进来,只当她是一时忙乱拿他撒气,便好意上前相帮,却被妙尘一手打开。只好问道:“好好儿的,生什么气?”
“别人自然好好儿的,我能有什么好?”杯碗茶盏碰得叮当作响。
亦尘无奈问:“你怎么不好?”女儿家的心思真是千回百转九曲回肠,一个直性子妙尘都是这般,那心思细腻的姑娘岂不是更让人头疼?
“我又没人给洗尘,没人陪笑,没人做饭,没人送东送西。”妙尘一股脑说道。
亦尘本是张俊俏冷脸,却总被妙尘问得一脸呆意,道:“什么东西南北的,欢欢喜喜的日子,你原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
真是榆木疙瘩脑,妙尘无法,只好说:“你方才不是送她东西吗?倒在这里装糊涂。”
亦尘这才明白过来,道:“我哪里是送她东西,不过是还你先前为救她送出去的玉环,你们女儿家的贴身东西,怎能轻易给了人?我赎来还了她罢了。”玉环是妙玉从前戴过的,如今不用这些了,便给了妙尘,那日她是从荷包里拿出来的,亦尘却只当还是妙玉的东西,便直接给了她。
可妙尘仍旧生气道:“什么你们女儿家,你何曾把我当作过女儿家,我一个糙丫头,哪里能跟人家小姐相提并论。”
亦尘从怀里掏出一个绢布包裹来,打开放在手上让她瞧——皆是那日她送出去的首饰,都是自己贴身戴的,件件都在。
“她的我都留心赎回来了,岂能不赎你的?”
妙尘听着他这是心里更看重自己的意思,也便消了气,收了首饰。亦尘也便放心,回新开的茶庄子去了。
夜里,三位姑娘都在妙玉房里坐着,说着闲话,妙玉仍旧是闷闷的,妙尘宽慰妙玉:“逝者已逝,太太在天有灵,哪里看得你受这些苦?从此便收了心吧。”
妙玉对镜瞧着自己,手指扶在额上,微向上移去又作罢,不敢触碰自己那不足半寸的头发。妙尘叹气道:“告也告了,苦也受了,也算对老爷太太尽了孝心。闹也闹了,这头发也该蓄起来,不给你梳头,我心里倒怪想的。”
妙真接口道:“可不是,如今你把我们也都打发了,你自己是什么打算?”
妙玉轻道:“你们不必操心,没了亲娘,还有干娘。牟尼院才是我的去处。”
心里这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妙尘料她终究有想明白的一日,哪有一个世事未经的姑娘做一辈子姑子的?虽说都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感同身受四字终究是安慰人的话,欢喜分不得,忧愁亦分不得。欢喜分出去多变作了妒忌,忧愁分出去不过收些同情罢了。
妙玉当真是自此心灰意冷,别无牵挂了。
在清风茶庄住了几日,妙玉便独自回到牟尼院中了,慈心却说她俗缘未尽,道:“佛祖慈悲普度众生,可寺庙不是女儿家任性的地方,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容你住些日子,此番想通了,便还俗好生过活,若悟彻了,便从此入我佛门,再不犹疑。”妙玉自此规规矩矩在院中修行,只再未剃发,慢慢蓄起来。
这期间一年时日,妙玉少同外人来往,只办了两件事,一件送还俗的妙尘——夏晴风出嫁;一件,送妙真——郑香怡至回南的渡口。这二人随着主子颠沛流离数年,都有了好归处,算是苦尽甘来。香怡回苏州,“娘家人”只剩惠儿了。惠儿亲为她置办了嫁衣,将她风风光光嫁到了沈家。柴米油盐,不多闲叙。
众人都是喜上加喜的日子了,妙玉却又遇悲痛事——第二年秋,慈心师父圆寂了。临终时嘱咐妙玉:只在京城里守着,自然有你的结果。办完了后事,妙弘——若影原就该随了哥嫂度日,可她还愿跟着慈心师父,不想慈心师父去了,便只好寻她哥嫂去了。他们已买了一处小院儿,虽然简陋,可晴风打理得齐整干净,给若影腾了西厢房出来,又特特地布置一番,北方里反倒素简。三七住在耳房。几人仍旧是打理着茶庄,日子倒也好过。
妙玉在京城空无牵挂了,却执意回南。亦尘晴风放心不下,着三七送她回去,可妙玉却带些盘缠悄悄儿一人走了。正是:
春来百花脂粉鲜,落落淡颜香怡人。
不觉寒雪化春水,根下尽是梅花魂。
一缕魂香一寸骨,半段青丝半炉尘。
几重花影几重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