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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在玉珠惨白的脸面上,如一朵洁白的梨花,正是妖娆怒放时节,竟横遭风雨,不幸凋丧!乔泰懊恼不已,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脯,热来横流。半晌,乃道:“马荣弟,玉珠小姐林死前说出,金昌一伙正阴谋私运黄金。”
马荣一手托起金昌待欲盘问。见金昌歪倒了头,口中流出一块一块的污血,一摸脉息早没了。
乔泰轻问:“马荣弟可曾寻着卜凯那厮。捉住了他,不愁问不出私贩黄金的内情来。”
马荣愤愤道:“不知什么时候,他溜之夭夭。”
乔泰拭去了泪水:。“我们此刻即命老鸨及船工将这条船停泊到河口的霓虹桥下,随即回县衙去禀告老爷。”
马荣点头,忽又想到说,“适才我听卜凯说及,这条船的船主就是那丢了老婆的顾孟平。倘真的是卷入金昌一伙黄金走私,这顾孟平想来也难脱干系。”
两人回到船头,老鸨及众船工早惊惶失措地围聚在船头,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马荣见远远水面上漂着一片小舟,船上正立着卜凯,竟在放声长歌哩,心中好不气恼,恨得牙痒痒,一味顿足。
第十四章
在乔泰、马荣回到县衙已经半夜了。那条花船已羁押在内河口的霓虹桥下,乔泰从城东门分拨出四名士兵在那里看守。
狄公与洪参军还在书斋议事,乔泰、马荣两个将适才发生之事一无遗漏地详细禀告,又猜测道:“金昌一伙私贩黄金,会不会与那些和尚用的旧禅杖有关联。”
狄公听罢,慢慢点头道:“那些破旧禅杖不无蹊跷,但与奸徒走私黄金又有何干系?我想来这花船倒是与小菩提寺甚而白云寺大有关联。”
乔泰道:“这花船是顾孟平产业,委托金昌管视的。”
“可惜金昌已死,这内里许多勾当,不得审知。纵传来顾孟平,又能问出多少东西?何况这老先生正为丢失妻子皇皇不可终日哩。”狄公又叹了一口气。
马荣道:“金昌虽死,卜凯还在。——他适才虽脱身而逃,我们只须出一海捕文告,看他能跑到天涯海角去?再说,金昌与卜凯参与走私黄金罪行,他们的东家顾孟平、叶守本真的能推得一干二净?拿来大堂一拷问,不愁他们不说。”
狄公摇手:“顾、叶两人暂且不能惊动,没有确凿证据,怎可贸然拿来大堂?依我看,卜凯则最是个可以人物,卷在旋涡正中,行止又十分怪癖。事发后虽已逃遁,我这里立即签画海捕文告,明日一早各处张贴,务必追拿到案。”
乔泰沮丧道:“玉珠小姐为救我性命,为告发这帮歹人而殒命,端的可怜。前任王县令卜也正是认她可靠。才将那个漆盘交付于她保存。当时我只需暗中留心,用言语宽慰她,她一心信赖官府,说不定还回吐出许多秘密来。可惜竟一时三刻香消玉殒,饮恨如此。”说着不禁坠下两行泪来。
狄公宽慰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伤心了,破案后我们一定与她厚葬。此刻已过午夜,你们俩且回去睡了,明日一早我即审理此事。”
翌日早衙升堂时,衙门口廊庑处照例已站了许多看审的百姓。一声铜锣响,三通鼓毕,狄公乌帽官袍上下齐整,刚在大堂正中坐定,叶守本踉踉跄跄,跪上堂前叩禀道:“小民叶守本见衙门口贴了海捕文告,捉拿卜凯,特来叩见老爷,有话申明。”
“说吧!”狄公见叶守本一脸是汗,故意冷淡。
“老爷明鉴,这卜凯行止怪僻,嗜酒如命,他在外倘若有无视王法,作奸犯科之事,小民概莫能管,也与小民船坞经纪无关。”
狄公问:“叶守本,本堂问你,你是几时雇聘卜凯为你的经纪人的?”
叶守本答曰:“回老爷话,小民重金聘定这个卜凯前后也只十天,他是京师好友曹贲引荐来的,这曹贲乃是县学曹鹤仙先生的族兄。”
狄公一拍惊堂木。“卜凯既是受雇于你,他作奸犯科的行止你为何不出告?就凭这一点,也要将你关进大牢。何况,你本人是否与卜凯合伙同谋,狼狈为奸,本堂还须认真查核、来人,先将这叶守本拘入大牢候审。”
两边衙役一声答应,上前来用铁索套了叶守本。叶守本大呼冤枉,被衙役拖下了大堂。
狄公正要发令签传顾孟平,顾孟平已爬上堂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称“知罪”
“金昌与卜凯两个是一丘之貉,只缘小民一叶障目,人妖不分,重用了他。如今想来这罪孽如何推诿得去?昨夜花艇发生之事,我已见衙门文告,金昌胆敢抗拒官府。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