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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男人从哪里摸来一柄剑,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兴致,竟在夏绝衣面前舞起剑来。
男人折腰闪身之间,衣袍之内灌满了风,凤十六这才发现这男人的身材原是这样的英挺。
看了男人的剑舞,你会发现他手握的是英雄之剑,而他应当是个英雄。当他负剑腾跃而起,就着清晨破雾的曙光,你会发现他实在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只有真汉子才会舞出这样生风的剑,只有真英雄的剑才会这样光芒万丈。
当男人回首,凤十六看清了他的脸,眼窝深陷,脸颊深陷,面色灰败,皮肤紧紧绷在骨头上,眼珠凸出来,活像一颗骷髅头。即便如此,凤十六却认为这男人仍具有盖世的风华,这是根植于男人的骨子里。
纵使沧桑历尽,风骨不失。
凤十六大约已经猜到他是谁了,也隐隐约约知道他为何沦落至如此潦倒的地步了。
只是如今看来,男人仍不后悔,他仍然愿意给一个酷似温情的舞最后一支剑。
男人的眼仁异常的清凉,脸上挂着宠溺似的微笑,虽然是在夏绝衣眼前舞剑,却从未看过夏绝衣一眼。
他原本那样体虚,如今精神却这样异常的高昂,其实已是大不成。
剑光破晓,男人收剑,负剑而立,背对夏绝衣道:“……”他这话实在是轻喃,声音低得不行。偏偏又背对旁人,教人无从去猜他说的是什么。
然而夏绝衣应当听见男人说了什么,只见他从袖中脱出一段红绸,往天际一挥袖,那红绸段便不要命地往上窜,直冲天际而去。
瞬间,红绸急转直下,发了狠直冲男人而去。
男人一笑,挥剑格挡,震得那绸子偏转方向。
这红绸夏绝衣用起来竟像是使剑一般,那红绸过处,石碎草断,尘沙飞扬。这哪里是绸缎,分明是长枪,可长枪哪来得绸缎柔软,哪来得绸缎伸缩自如。
能使那红绸如此锋利,分明是灌了内力于其中。
故而男人震开红绸的同时,也躬身咯出一口血来。他毫不在意地抿去唇上血迹,低声道:“继续。”
夏绝衣见男人吐血,原本停下了动作,听见男人说继续,又静立了片刻,连人带绸飞身而上。
其人动作之快,连凤十六也未能辨出夏绝衣是何时出手的。
最后,只是见红绸碎成片,血花漫天,片片飞红覆盖了男人倒下的身躯。夏绝衣垂手而立,指尖滚落一滴又一滴
血珠。
此时的夏绝衣完全是凤十六陌生的,虽然夏绝衣曾在凤十六面前杀过人,也失过控。
但是夏绝衣从来都很平静,都十分淡然。此时,他的指尖在滴血,手指微微发颤。
半晌诡异的平静过后,一声狂厉啸声令人陡然心惊起来。即便凤十六这样熟悉夏绝衣,这样爱慕他、疼惜他,此刻听见夏绝衣狂暴的啸声,也不禁有些胆寒。
原本收敛的戾气刹那释放,将夏绝衣的衣袍鼓起来。只见夏绝衣闭目而立,双手伸展开,举高至头顶,一双血淋淋的手露出来。
那双修长的手上粘了一层有一层的血垢,深沉得发黑,有新血点染在上面,鲜红与暗红奇异地交融在一起。他的衣袖却洁白如新,越发衬得那双手血腥狰狞。
这时却有人接近,在距离夏绝衣有百米之距时停下来,道:“不知刑主所召为何。”他的声音里有极大的畏惧,也有硬着头皮不得不上的必死决心。
“柴、油。”夏绝衣简单吩咐道。他的发音有些古怪,生硬又生涩。
那人道:“是。”声音里像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不,应当只是一瞬,就见那人一手抱柴一手提桶疾行而来。他身后跟了七八个同他一样提桶抱柴的人。
那群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夏绝衣跟前,手里的东西并不放下,为首那个问道:“刑主还有什么吩咐。”仿佛要等夏绝衣说放他们才敢放下。
夏绝衣只说了一个字,这群人就滚了。当然那是一个滚字。当然,他们手里的东西也都放下了。
夏绝衣将柴棒一根一根堆在男人周围,亲自将桶里的油浇在男人身上,做完这些,他才想起并没有点火的东西。
这时候,夏绝衣就像个孩子那样,静静坐在自己亲自架起来的柴堆上,托着腮帮,静静看着旭日升起。
这是一轮新的太阳,同时,每天都是日落复日升,每天都会升起朝日。
他的武功已经是天下第一,有些事他还是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