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轻生(第1/2 页)
“唔...”喜郎呻『吟』着抚着额头坐了起来,一阵眩晕袭来,他忙又躺了回去,只觉头疼得像要炸裂。
妈的,他的头怎么会那么疼...
眩晕慢慢过去,在这个等待的过程里他也一点点地想了起来。想起了卖馒头的官兵,买兵籍,银子,向自己脑袋狠狠砸来的砖头...还有道士!
他没死?没死?哈哈哈...他就知道,自己福大命大,不出门也会遇贵人...
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却发现有东西碰到了他的头。什么东西?喜郎不悦地抬起头一看,“啊!”
屋中横梁上,他爹闭着眼睛,脖子套在腰带打成的死结里,吊在梁上摇摇晃晃。他的双脚软软地垂下来,轻轻敲打着他的头…
“啊…”他惊惧地又叫了一声,一屁股跌坐地上,看着挂在上面的老父,浑身冒出冷汗来。
说不清心里此刻的感觉是悲是惊,那老东西…爹,相依为命多年的爹就这么死了?爹怎么会死?那道士呢?
“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事…”他六神无主地喃着,额上冒出来的汗越来越多。
他伸出手来,抹去额上的汗。却看到手背上一片赤红,黏黏的腥腥的,汗渍里混着血渍,还有一层细细的黄褐『色』的粉…这又是什么?
他心生疑『惑』,凑近一闻差点吐了出来——这粉怎么散发出一股子尸臭...
这些天闻过的尸体还不够多么?他“呸”了一声,额头上的东西让自己万般不自在。再次抬起手来,用袖子把额头上的东西抹去,袖子上一片红『色』。
有温热的东西从额上流下,划过眼睛,滴到他的袖子上。
喜郎双眼发黑,再次伸手擦掉。他流了那么多汗?
...
“听说了吗?老郑昨晚上吊死了。”说话的是个老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文人气息,边与人攀谈着边慢慢地拄着手杖散步。
“老郑?哪个老郑?”回话的也是个老者,同样的文人气息,年纪与拄手杖的老者一般,只不过行动自如。
“还能有哪个老郑?”拄手杖的老者“啧”了一声,神情里像在责怪对方竟将他们谈论的人忘了。
“你是说...”那老者略一思索,似乎真记起了这么个人:“当年那个与你我二人一同上京赶考,他考上了我们却落榜了的那个老郑?”
“不是他还能有谁?唉。”考上了考不上了又如何,功名利碌都是一场空,死后谁也带不走,手杖老者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另一老者道,也深感惋惜。
“据说,他儿子昨天被官兵骗光了所有的银子,还被官兵们砸破了头。流血太多了,救不回了。老郑就在儿子的尸体旁边...上吊了。”手杖老者把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重复道。
“老郑的儿子?喜郎?”那老者想起一张挺秀气的小脸蛋来,嘴红嘟嘟的甚是讨喜。喜郎小时候幼年之时十分乖巧,他们二人还抱过他呢...
“嗯。”虽然老郑的儿子长大后是个恶霸,可终究恶人自有恶人磨,手杖老者心内如此想着,却没有把话说出来。
二人沉浸在昔时同窗离世的神伤中,忽闻一女声响起:“两位老人家,可否告知那老郑家在何处?”
...
官兵忙于灾后重建与施粥事宜,像这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命案是不会立刻前往处理的。所以郑喜父子的尸体还摆放在那间什么都没有的破屋里,除了郑大爷的尸体被好心的邻居放了下来以外,其他东西都还没有人碰过,也没有人再进去过。
两名女子一名男子走进了屋内,他们带来的三名小孩则被拦在屋外,放他们自行玩耍。
“姑娘,你猜得没错,真的是昨日想要轻生的那位大爷。”玉瓶有些难过地道。想起那位大爷日日思念着自己过世多年的妻子,到老了不但无法享福还被自己儿子如此对待,人生际遇之坎坷,令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泪。
“他不该死的。”池净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来了,就像面对前些天那个四代同堂的白胡子老人家尸体时的感觉一样。他们都阳寿未尽!
“是啊,郑大爷是个好人,好人都不该死得那么惨的。”何必方道,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大爷知道轻生者来生无法投胎为人,为何最终还是走了这条路?”
“何大哥,知道是一回事,但承受不承受得了又是另一回事,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该多痛啊!”玉瓶同情地看着大爷的尸体,又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