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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虫又急又气,还是赶紧冲出去问话,她飞快赶回来,道钱月如喝药喝死了,程昭大受刺激,他去找李香兰要解药,要公道,要报仇,却反被李香兰拿话挤兑,心神丧失,一跑不知所踪。
现在,南疆番军进攻副都建康的事被传开,京中宫中完全混乱,大运河乐安以上的上游陷于无治之区。
另,扶桑海船已经纠集京畿海岸,等着拿下大魏首都京师。
魏国大厦,将倾。
热汽腾腾的产房里,气氛为之一凝,众人无音。
顾家琪的孩子卡在一半处,生死不明。人们不想把压力放在这个一脚踏棺材里的女人,但这时候,还有谁能挽大澜。
“你们动啊,愣着干什么。”青菽恼火地喊道,飞快地绞了块热毛巾,给小姐擦汗。
顾家琪长长地吸一口气,叫冬虫上前:“去拦着你们世子爷,让他去京里主持大局。就说是我说的,如果他进来,这辈子我都不原谅他。”
“主子!”冬虫夏草等人哭叫阻道,谁都瞧出顾家琪脸上的死灰色,也许司马昶这一走,就是两人永别。她怎忍心,他又哪堪等到这样的话。
顾家琪合着眼,轻轻地握着儿子的手,淡淡不语。
司马昶近在咫尺听到那样绝决的话,不知如何想。后来,岛上人说世子爷踏上海面的时候,已杀红了眼。
海世子率海船舰队北上救京都时,夜叉岛受到更猛烈的炮火攻击,黑色的小船像海兵蟹将穷穷不绝。
直到,婴儿的啼哭声传出,炮火声为之一顿。
夜叉岛人,依照顾家琪的吩咐,挂彩色鱼旗宣告:海世子妃,诞女。
这消息很快传遍大江南北,顾家琪历经九死一生,生下的是个女儿。而且,大夫们宣布,她这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
即,顾家琪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助她登上后位。
黑色的小船像来时一样迅速地退散。
同时,远在京城那一端,任性的顺帝被人找回来后,宣布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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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回 千里澄江似练,一笑倾城(一)
就在魏国中南部发生重大异变时,北疆已经臣服的夷人铁骑再次侵边,以游牧民族特有的彪悍,像无法无天的马匪一样,洗劫屠杀北地商旅;并在夷女那文珠的指引下,夷骑奇袭凌家镇,即北地的军火库中转站,掳走大批重量级火器。
凌家镇,是顾家琪、秦东莱、程大胜及魏国大小军火商囤积军械,与国内外火器走私贩做交易的地方。也是除秦家堡、夜叉岛、盛州湾三地之外,魏国绿林第四个主要的集集地。
它的失守,不在于顾家琪等人受多少损失,也不在于魏国内部势力暗实力受重创,而在于北夷的反抗集团力量由此而壮大,平静不过一年的蒙汉边境再燃战火。
更让人牙酸齿冷的是,领导夷人反抗魏朝粗暴统治的首领,是个女人。……
她曾是真波王子的妻,前魏仁帝的女奴,更是差点登基成功的异血幼帝的亲生母亲,她的名字译过来,叫那文英。
这个女人遭受过任何一个正常女人都无法想象的磨难,她失去爱人十年,被最爱的“丈夫”欺骗多年失去家园与亲人,她忍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可怕的折磨为所有死去的人复仇,被迫生下仇人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表露对那孩子的恨与痛,她就陷入宫廷争斗,成为刘李两派阴谋斗争的牺牲品。
那文英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发疯,她坚强地活下来。
这样一个经受过多重磨难的女人,她心中对魏人有多少恨是可想而知的。这样一个黑色的女人,拿着抢到的大批军火,带着满腹血海深仇的夷人对魏国展开报复行动,战斗的残酷与绝决,也是可想而知的。
而,镇守北方第一边防线的封疆大吏,夏侯雍,因贪污受贿正被刑部待郎亲自押往京都侯审,等候发落。
边城无人管束,守军惧于夷人的枪炮与凶狠,竟眼睁睁瞧着夷复仇骑兵队血洗数城。魏北境,风声鹤唳,一夜之间,尸横遍野,鸡犬不留。
没死的人如洪水般涌向京畿三省,末日的恐慌笼罩所有人的心头。
风雨飘摇中,司马昶登上大魏朝皇帝宝座,承继大统。
史记,魏宁帝。
消息传到宫外的时候,慌乱地惶惶不安地害怕没有明天的人们,像得到了神佛光芒的照拂一样,奇迹般地定下心来,翘首以待,这位与郦山公主携手摆平景帝威胁的男人,一统四海,平定五内,威慑六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