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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不详的预感,可是,我没有遭遇过没有不祥预感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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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矢碧双手抱胸站在房间前面,我一靠近,她的背就离开墙壁,双手也放了下来。
“太好了……”她说。“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喔……你以为我是这种人?”
“嗯……我是曾这么认为。”三矢抚弄着额头前面的头发,扯扯嘴角。
我打开门进入房间里,请她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
“要喝咖啡吗?不过其实也没别的东西。”
“咖啡就好了。”
我着手进行泡咖啡的工程,虽然我真的希望由她先打开话题,可是在这三分钟里,她只问了一句:“土岐野呢?”而我回答:“他的床在上面。”
把咖啡杯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后,我就坐在土岐野的椅子上,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三公尺,虽然两个要说话的人保持这种距离是稍微远了点,可是如果用枪射击的话,这个距离确实恰到好处。
“那?”我喝了一口咖啡后问。
“嗯……”三矢轻轻点头。
“整理好了吗?”
“嗯。”她微笑,眼珠往上看着天花板,“不过我觉得我一定没办法好好表达。”
“我也没付钱要你说,所以你即使说的七零八落,我也不会抱怨的。”
“谢谢。那个,呃……这个……”叹了一口气,她终于下定决心看着我,“当然,我就是为了陈述才来的。”
“请——开始吧。”
“函南你来这里多久了?”
“嗯,八天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以前还在这个基地的时候,你是何时被发派到这儿的?”
“夏季结束的时候。”
“在那之前你是在哪儿呢?”
“我不想说。”我的表情未变,只是把头转向旁边。
“你飞了多少年?几年了?”
“你是来问这些的吗?”我啜饮起咖啡。
“不是……只是我想要理解你们基尔特连的事。不过还是很难以置信。一点点的过去和可以说是永恒的未来……要怎么处理这种不平衡呢?或者说该怎么去解释呢?我想问这个。”
“我不懂你的意思。”
“所谓的基尔特连,是我们公司的商品名称,你知道吧?在开发遗传因子抑制剂的过程中,你们突然诞生了,所以就用这原本应该是新药的名称来称呼你们。”
“你是想说,我们和你不同吗?”
“呃,拜托,等一下……这种话……”三矢闭上眼睛,一只手轻触眼皮,“你们基尔特连永远不会长大,可以活到永远。一开始谁都不知道这种事,就算知道,也不相信。可是,世上没有永远不会注意到的事,有深信只有自己如此而精神崩溃的人,当然也有很多身体无法承受的例子。可是,约有一成的人,很顺利地适应了新状况并存活了下来,那才是真正的……”
“幸存者。”我说。
“对……这些幸存者就是你们,草薙小姐也是……不,这么说来,投身在战场上工作的人们几乎都是这样。那是在五十年前的大战中的大错误。”
“你相当清楚以前的事嘛。”
“以前这个国家从海里捕获鱼和鲸鱼,因为食用它们而被世界责难,可是世界却普遍承认可使用猪肉和牛肉,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呢?不同处就在于一边是大自然的动物,一边是为了食用而人工养殖的动物。这个差异你觉得怎样?”
“很不合理。”
“生于自然的人类无法战斗,可是为了战争而用人工制造出来的人类去战斗就可以被原谅,这道理你觉得呢?”
“你看的书很奇怪。”
“我做了很多调查。”三矢交叉双腿,她正逐渐取回自信,那种感觉就像药效发作一样;“还有,基尔特连诞生的时代一定是在二十年前左右。一开始谁都没发现,然而后来传闻逐渐散播开来,说是有那种若没战死就不会死的人。”
“不会因为生病而死吗?”
“因为现在的医学,病死的几率低到可以略过不提。”三矢耸耸肩,笑一笑,“最初淘汰到只剩下一成,或许只有坚强的个体存活下来。不过,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如何处理自己,如何和过去对照出一再反复运作的现今生活。就算去想象,还是很快就会忘记,你们应该是用做梦般的恍惚感情守护着精神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