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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们也没几家知道温玉龙家的事,因为不少是新搬来的住户。只有一家的老人知道。幸运的是,这老两口和温玉龙家的人很熟悉。
“他的爹娘在儿子进去后不久就去世了。他是独一个,结婚挺早,媳妇可好了,又干净,又勤快。可这小子不务正业,喜欢舞枪弄棒什么的。没个正经工作,交的朋友差不多全被公安抓了,就是你们。”
“他出狱后,没回来过?”
“没有。”
“他是不是还有个儿子?”
“儿子?没听说。”
“他媳妇现在在哪儿呢?”
“在哪儿?在阎王爷那儿下油锅哩。”
“什么?”古洛没听清。
“死了。这媳妇后来学坏了,跟人走了。”老头气哼哼地说。“这是什么道理,改嫁就是学坏了?这地方的人够保守的。”古洛想。“去哪儿了?”
“你怎么不想想,干出那种丢人事,还能告诉我们?”老太太比老头还愤怒,似乎为自己没能走感到遗憾,并嫉妒起那个被逼上梁山的女权主义者。
古洛知道,他们的义愤很大部分来自于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去了哪里。但派出所的户口迁移记录却告诉古洛,这个不遵妇道的女人去了中原市。
“有些本事,居然能迁进中原市。”在户口管理一直很严格的我国,古洛的佩服不是没有道理的。
“走,打道回府。”古洛说。
终于,老婆做出了那种事,不仅叫他跟着走,同时还拉了他的手。不用说,大限到了。所以他一起身,就痴痴地坐在床边上,不思茶饭,连梳洗也不做了,就这样,看着床边的日影在移动着,他吸的烟雾就在那影子里飘荡。“人的魂灵会不会是这样?可按照科学的说法魂灵是没有的,如果没有,那我的梦就是假的。可是,既然是假的,怎么不去做其他的假的梦呢?就做这个梦,而且和人们传说的一样……”想到这里,他真是害怕了。到了这个年龄,他却更怕死了。生活是那么无聊,吃不能吃,喝不能喝,不能和女人睡觉,行尸走肉一般,但他还是爱这个世界,爱这个乱糟糟的红尘凡间。
“我会怎么死呢?是急病、脑溢血还是心脏病?可我没有这些病呀。我是出奇的健康,除了身体弱以外。先不管怎么死,死了后去哪儿?有阴间吗?有来拘我的牛头马面吗?”他看看门,觉得牛头马面就在那后面,随时准备进来,把个铁链往他头上一套……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他真听到有敲门的声音。他的心缩成了一团,像个拳头一样,身体在发抖,思维已经远离了他的头脑,他似乎听到:“开门!我们是警察。”于是就下意识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古洛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苍白的人,他不知道这不光是皮肤的白,还有精神上的打击。他看见烟卷在他的手指间燃烧着,几乎要烧到手指了。“这个人怎么这么慌张?”有人说警察的职业病就是多疑,古洛却认为这是警察的职业道德。“用怀疑的眼光去看待事物,你才会发觉事物的本来面目完全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常常这样和人说,这时他就是以这样的心态看着乌正人。“你的烟。”
“噢!”乌正人赶紧把烟蒂扔到水泥地上。
“你叫乌正人 ?'…'”古洛一边问,一边表示要进屋。乌正人还是拦在门口,说:“我就是。什么事?”
“别紧张。你儿子呢?”
“他好多年都不回家了。”
“让我们进去谈谈。”古洛不耐烦了。
“行。”乌正人让开了门口。
古洛没有想到乌正人的房间很整洁,所有的家电——彩电、录音机、收音机等,一应俱全,一套真皮沙发,还有硬木制的家具。房间里氛围也不错,墙上挂着字画,写字台、桌子上都有些工艺品,窗台上放着几盆花。谁能想到这样安谧的环境中,有一颗骚动不安的心,每天都在和想象中的死亡做着无穷尽的斗争。
“乌伏虎有多少年不回来了?”
“革’开始后,这小子就跑了,我挨斗,后来被判了刑,就一直没回来过。”乌正人隐瞒了儿子曾回来过一次,说了许多可怕的话。
“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吧?”古洛说。
“怎么不是?他是我的儿子。”
“不,他的父亲叫温玉龙。你和他母亲结婚时,她是怀了孕的。”乌正人脸红了,他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他是怎么找到他的亲生父亲的?”
“这你们也知道?还不是因为长相嘛。他们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