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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严嵩先到礼部递上帖子,表明他已到京,随时听候安排。然后,赶到夏言的府上。
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夏言府前管事的赵延,依仗他是夏言的远房外甥,无德无能的他确实做过一任知县。任满调离回京候补期间,闲来无事,做了夏府门前的管事。吏部看在他是夏首辅的亲戚,几次放他到外州府去上任,他死活再也不去了。原因何在?不管夏言在不在府上,来见他的官吏络绎不绝,无论是谁都要经过他这一道门坎。不经过他通报,想见夏言有时比见皇上还难。为了想见到夏言,官绅们塞给他的少则是几十两纹银,多则是几百两的银票。不到一年,他已经攒下几十万两银子。胜过那搜刮地皮、盘剥民脂民膏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严嵩在夏府门前下马,赵延见是夏老爷的老友,也是江西同乡严嵩来了,连忙从门里走了出来。
“严老爷,什么时候进的京?您老先打个招呼,我好到城外十里长亭来接您哪!”
“昨晚到的。赵管家,不敢惊动你!”严嵩在赵延接过马缰的时候,把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给了他。
“严老爷,您又不是外人,这……”
“银子不多,拿去买茶喝吧!夏老爷在么?”严嵩洁身自好,加之在南京任上俸禄不高,基本上没有什么积蓄,就是给赵延这五十两银子,也给得他心痛,但也不得不给,若不入乡随俗打点这位宰相府前的七品官,下次进这门就难了。
“在、在!”赵延熟练的在墙上拴马石上拴好马,满脸是笑:“老爷早就给小的打过招呼,您老一到,就请进书房!”
“那,请带我去见他!”
严嵩在赵延的带领下,进入夏言的书房。书童献上的茶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夏言闻讯从后花园赶来书房。
夏言紧紧抓住严嵩的手:“惟中,我是望穿了双眼,盼你来朝中助我一臂之力!”
严嵩故作不解之意:“夏大人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文韬武略、满腹经纶,那汉张良、唐魏征只能望大人项背。大人虽日理万机,也是驾轻就熟啊!惟中愚顿,怕是要令大人失望……”
夏言昨天在西苑受了惊吓,仍心有余悸,他叹了口气:“伴君如伴虎,惟中,好听的话就不要说了……当今皇上生性多疑,且又喜怒无常,常常朝令夕改,令我无所措手足!每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大人周旋于皇上与满朝文武之间,惟中看是游刃有余,左右逢源!”
“你哪里知道,高处不胜寒……你来了就好了,凡事有个人可以商量。”
夏言说此话时,一脸的真诚,严嵩感到夏言对自己非常信任,他不露声色的问道:“内阁与朝中大臣……”
夏言打断了严嵩的话:“都是些酒囊饭袋,阿谀奉承之徒,真有才干之人,却在暗中对你磨刀霍霍!”
“有这等事情?大人就没有可以依靠之人?”
“有倒是有,但不及惟中能运筹帷幄耳!这就是我极力向皇上推荐你的原因,不知惟中能解我良苦用心?”
严嵩相信青城道长说的话,数年前他奉旨前往嘉靖生父兴献王寝陵祭祀,如果没有他先后写下令嘉靖龙心大悦的《庆云颂》和《大礼告成颂》,夏言再也能耐,嘉靖也不会听他的话,调自己进京候用。
严嵩心是这样想,说出来的话却不一样:“感谢大人栽培!”
夏言不无得意:“话不能这样说,我是武宗正德十二年考中的进士,比你晚了十多年,你在南京,我在北京,运气比你好一些而已。”
严嵩听夏言这么一说,眼里闪出一丝不容易让人察觉的笑意。夏言讲的是实情,弘治十八年他中进士时,夏言恐怕连秀才都不是。无奈夏言官运亨通,一升再升,今日已经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严嵩为自己的失意,轻轻叹了口气。
夏言安抚严嵩:“来了就好了,有老夫为你作主,将来定会平步青云!”
是啊,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谁能料到以后的事呢!严嵩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惟中今后听大人的!”
“这就好!”夏言眯缝着眼望着严嵩:“我正有一事请教……”
“大人有话请讲,千万不要再说请教二字!”
“记得我在给你的信中,提起过公孙朔整治河套一事,惟中有何高见?”
夏言所说之事,正是严嵩想要弄清的事情。皇上虽然密捕了公孙朔,但还未作出如何处置的决定。也就是说,河套整治一事可为也不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