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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牯!”水秀叫着。她用力把黄牛牯从竹凳上拉起来,车转他的身子。黄牛牯看到了一个雪白光洁的妹仔。
从此以后,黄山狗就经常进城去卖山货,就经常留在城里过夜不回来啦。过了不久,水秀的肚子大啦。黄牛牯给弟弟在伯公庙的西墙下建了一间泥砖“探洒”。
8.
捣衣棒起起落落,猪嫂在喋喋不休。“水秀,我看你们孤儿寡母很可怜的啦。你不打算再嫁人吗?”
水秀还是不搭理她。捣衣棒起起落落。
猪嫂只好自顾自说啦。“我开门见山吧。黄墨斗好中意你啦。他托我做媒人婆,想娶你做老婆啦。他讲,只要你也中意,他会疼惜你一生一世的啦,对水鸭仔也会对待亲生仔一样啦。”讲到这里,猪嫂顿住,凑近打量水秀的脸色。
捣衣棒仍然起起落落,但速度放慢啦,无力啦。“黄墨斗是个摆脚佬【广东方言,瘸腿。】。”水秀冒出这么一句。
“摆脚佬又怎么啦?你也不是黄花妹仔啦。嫁给他是做返头婆【广东方言,改嫁人。】啦,他不弃,你也不要嫌啦。刚好合衬啦。”猪嫂继续讲道理。
水秀又是闷不做声。捣衣棒起起落落,脏衣衫和着皂角子已被砸成浆状,冒起一大堆黄沫。
“水秀,我知道你们叔嫂相好啦。本来,兄亡弟继,相互照应啦,也是应该的啦。村里也没有人会说闲话啦。但是你知道,我也知道,猎人是猛人,猎户是绝户呀!我们女人不能光贪床上快活,要为将来打想呀。”猪嫂盯着水秀的脸,看得仔细。她哭啦,眼泪顺着脸流下来。
最后一只华南虎 第三章(4)
捣衣棒一阵猛砸,皂沫飞溅。
“我家猪哥也是猛人。你看我,生了一窝仔啦,上一个还在吃奶,下一个又快出来啦。有猪哥挣银买米,我家吃用不愁啦。能够供养老婆仔女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呀。俗话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犸狫要满山走啦。黄山狗有什么本事呀?家里的米缸空帮帮,没隔夜之粮啦。傻女人才嫁给他呢。”猪嫂两相比较,摆明了黄山狗不是一个值得嫁的好男人。
水秀的捣衣棒起起落落,越砸越猛,砸在衣衫上,砸在捣衣石上,梆梆直响。捣衣棒上敲出了一个个深坑。
水鸭仔调皮地游过来,鼓起腮帮子,往两个女人脸上喷水。水秀的脸上水泪交流。她已乱了神智。泪光中只看见四岁的水鸭仔顽皮的脸。
“水秀呀,黄墨斗是个好男人啦,值得嫁啦。他家有大砖瓦屋,他有好手艺啦,你嫁了他,下半世就不愁吃住啦。墨斗是族长,你入了门,水鸭仔就不用做细仔啦。你再生养,也不会再生细仔啦。你以后是长房长子长孙的阿母呀。子子孙孙吃谷米,有什么不好呢。”猪嫂语重心长。
捣衣棒一阵乱砸,梆梆直震。水秀发了疯。“呀!”一声痛呼,嘎然而止。捣衣棒猛砸在水秀自己的手指上。水秀扔掉捣衣棒,右手捏住流血的左手指,脑袋埋在两腿之间,坐在石台阶上,嚎啕大哭起来。这悲苦无助的恸哭,把水鸭仔吓坏啦,他赶忙游过来,抱着水秀,“阿妈,阿妈,”一声声呼唤,凄凄切切。母子俩个哭着抱成一团。
见这场面,就连猪嫂也陪着伤心落泪。她站起身来,说道:“好啦,好啦。我今天讲多啦。唉,没有男人的女人是苦命女人呀!水秀,你哪天想好啦,就给我回个话好啦。”
“多谢啦,猪嫂。你去讲给墨斗知啦,就讲我中意吧。”水秀仍在埋头哭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真的啊?”猪嫂喜出望外。“水秀,我早就知道啦,你不是傻妹仔啦。我这就去给墨斗报喜啦。”她端起大木盆,连衣服也不洗啦。急冲冲喜洋洋地走啦。
9.
猪嫂又经过巷口,黄墨斗早就守在那里等不及啦。“怎么样啦,猪嫂?”他着急地问。
“搞掂啦。” 猪嫂不无得意。
“多谢,多谢啦。我一定会给你包个大红包。”黄墨斗十分感激。
“墨斗,”猪嫂一脸正色。“这水秀虽然是二嫁啦,一般的黄花妹仔都没她靓呀。你要知道疼惜噢。”
“那当然啦,你放心啦。我黄墨斗是前世的福分啦。一定会疼惜她啦。”黄墨斗点头称是。
肥墩墩的猪嫂走啦。黄墨斗甩一甩分头,抬左腿,摆右腿,一瘸一拐的迈向大砖瓦屋的家门。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张口就来一段花笺词:
“阳春三月好风光,蝶恋蜂迷花芬芳。
过此小桥两三里,牧童遥指祝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