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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那个意气风发飞扬跋扈的安宁大公主,仿佛一夜之间,就变得消沉沉闷了起来。瑞明帝杨晟昊要封她做大长公主,她都拒不接受。而且,她还搬出了皇宫,住到了当初瑞宁帝还是摄政王的时候,赐给她的府邸里去。
每日除了青竹之外,几乎谁都不见。
青竹觉得,也许杨乐儿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虽然说瑞宁帝遇刺的时候最后查出来,是被罪妃丽氏因不忿杨辰平被贬为庶人而下的杀手,可是这种话别说是杨乐儿,便是青竹也是不信的。
可不信又能怎么样呢?一个是疼她如命的父亲,一个是宠她入骨的兄长,人常说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到杨乐儿这里,那也是一样的。
她甚至连责怪的话,都无法说出口来,只能一个人,闷在心里,以至于肝气郁结,无法舒展。
青竹开了许多药,想了许多办法,却始终治不好杨乐儿的心病,除了每隔一两日,下了职之后,就过府陪伴之外,她再也做不了什么。
有时候,青竹也会想,杨乐儿是不是也在怨着她?
毕竟,她这个皇家医局医监的官职,最后是由新帝杨晟昊下旨封授的,她的官印也是杨晟昊亲手交给她的。
有时候青竹甚至想,要不然就甩手不干了吧,总不能……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姐妹那般难过痛心吧……
可是有些事情,却不是说不做,就能不做的,尤其是,这种几乎可以说是关系到中医命脉和百姓生计的事情,要青竹放下,她也当真是放不下的。
在大瑞的西南,有一个名叫那罗的王朝,民风彪悍,全民皆兵,无论整体的兵力还是士卒的勇武,都不亚于当初大瑞的宿敌蛮族。
只不过那罗虽然是马背上的王朝,但是他们却不喜欢争斗,所以虽然与大瑞有些小摩擦,但是彼此之间,并没有爆发过什么大的战争。
新的那罗王登基之后,派遣王储阿史那拓也亲自入大瑞朝贡,并奉上国书,表明愿世代与大瑞修好之心。
那罗王储阿史那拓也献上贡礼,奉上国书之后,又提出了自己想要求取大瑞公主为王妃,以修两国永世之好的要求。
瑞明帝杨晟昊欣然应允,并且一连封了数个德才兼备的宗室之女做公主,只等在大朝宴之上,让那罗王储阿史那拓也亲自相看。
大朝宴在掖华宫举办,所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正妻嫡女都可与参加,当然,只要在上京城的,也是都是必须参加。
青竹无论是从裴子墨的角度来说,还是从自身的官职勋位来看,都是有资格位列与大朝宴上的,所以,她自然是在的。
而今天的大朝宴,女子这边的主角,当然是那几个被瑞明帝封为公主的宗室之女。她们众星拱月一般的,被安置在最显眼的位置,一个个的,都是雍容华贵的模样。
青竹坐得远,倒是没有看清楚她们脸上的神情。
当然,她也懒得去看她们脸上的神情。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床上龙袍,也不像太子。那几个宗室女,虽然穿着公主的朝服,可怎么看,都像是粘了凤凰羽毛在身上的山鸡。
青竹忍不住的,有些唾弃自己的刻薄,可是,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心中那不停在滋生的刻薄。
那个总爱穿一身大红色的女子依旧不在,她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不来也好,她若是在的话,万一远嫁到了异国他乡,在这个时代,几乎就是永别了啊……
这样想着,青竹看那几个穿着公主朝服的新晋公主,也就顺眼了许多。
只是心里头,到底还是遗憾的,遗憾中还带着心疼。
那样明媚的,那样神采飞扬的安宁大公主,怎么就……
哎……
青竹闷头吃着杯中的果酒,抬头看去,触目间,一个一身大红,脸上带着明媚笑容的女子,正朝着她走来。
青竹忍不住的甩了甩头,低头看着杯中的果酒,口中喃喃自语:“这酒不是极淡的么?我怎么这就吃醉了?”
“我还说寻你吃酒呢,你怎么就自己喝醉了?”熟悉的嗓音在青竹的头顶响起,带着笑意。
青竹猛的抬头,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儿的时候,依旧是难以置信,不由自足的,又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那熟悉的人,熟悉的笑,一如从前。
“公主!你真的来了!”看到杨乐儿的脸上重新带了笑,青竹当真是喜不自禁,猛的一下站起来,差点撞翻了面前的案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