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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俪辞左手一动,顺着脸颊缓缓插入自己发中,白玉般的手指,灰亮的发色,是秀雅柔润的美,也有妖异绝伦的媚,“我不过是想要救人而已,就算上天注定他非死不可,但我不准……我若不准,神也无能、鬼也无能……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一句一句柔声说,听的人一寸一寸毛骨悚然,沈郎魂低声道:“你——”顿了一顿,没说下去,池云哼了一声,“你就是比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魔头更阴险歹毒、更不择手段罢了,恭喜恭喜,你是天下第一的奸、天下第一的邪、天下第一的狠!”唐俪辞微微一笑,“承赞承赞,我将此事告诉你们,日后若有中原剑会前来寻仇、风流店来杀人灭口等等等等,你们两人定要保我平安无事。”池云两眼望天,“某某人不是自称武功高强、天下第一?何必要我保护?”唐俪辞温文尔雅的拂了拂衣袖,提起酒壶再喝一口,施施然道:“因为你们身上都是一条命,我身上是两条命。”两人面面相觑,池云呸了一声,“他妈的老子不干!”
“余家剑庄事后,你打算如何?”沈郎魂杯中酒尽,酒壶却在唐俪辞手中,只得停杯,“你究竟只是想找故人,续故人之情,还是当真要歼灭风流店,为江湖苍生毁去这害人之药?”唐俪辞为他斟了一杯酒,微微一笑,“事到如今,我是为了江湖正义、苍生太平,我的故人故情,便是苍生太平之一。”他说得冠冕堂皇,沈郎魂微一皱眉,池云已经当场拆穿,“哼哼,故人故情就是苍生太平,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自己的事,不是为了啥江湖正义。”唐俪辞道:“你真是聪明之极,不过并非人人都如你这般毫无追求,切莫将小人之心用以度君子之腹。”池云呛了一口,“咳咳……你是君子……”唐俪辞微笑道,“自然,在红姑娘美色之下坐怀不乱,自然是君子。”池云跃起身来一拳往唐俪辞身上打去,唐俪辞不闪不避,池云拳到中途,硬生生顿下,“我去给凤凤喂米汤!”转身就走。唐俪辞怡然自若,提酒而饮,沈郎魂淡淡的问:“他为何不打?”问出此话的意思,就是唐俪辞确是该打。却见唐俪辞舒舒服服的躺下,对上空轻轻吹出一口酒气,“今日一战,池云翻遍余家剑庄上下,手太脏,一拳打在我身上,衣裳仍是他要洗。”沈郎魂瞪目半晌,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片刻之后,客栈小二送来酒菜,几人细嚼慢咽,细细品那小菜的滋味,酒未过三巡,沈郎魂右耳一动,“有人。”池云停筷仔细一听,又过一会才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嘿嘿一笑,“当杀手的果然就是当杀手的。”唐俪辞夹起一块豆腐,“猜来者是谁?”池云懒洋洋的打开酒壶壶盖喝酒,“脚步声如此轻微,定是武林中人。”沈郎魂道:“是女子!”唐俪辞手腕的洗骨银镯在灯火下闪烁,右手指尖轻轻蹭了蹭那银镯表面的花纹,“是钟姑娘。”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轻轻敲门。唐俪辞微笑道:“钟姑娘请进。”
门开了,门外之人果然是钟春髻,闻声十分讶异,“唐公子怎知是我?”唐俪辞道,“因为令师雪线子。”他只说了七个字,钟春髻脸上一红,眉间甚有尴尬之意,“唐公子果然是师父知己。”沈郎魂和池云自是不解,却不知雪线子一生最爱赏花赏美人,钟春髻偏偏是个大美人,若是带了他这乖徒儿在身边,有何位美人还愿意与雪线子交心闲谈,玩那花前月下之事?所以雪线子一贯是对这徒儿避之唯恐不及,方才从余家剑庄脱身后,撞到寻师而来的钟春髻,他连忙指点钟春髻到崖井庄井云客栈来,说炸掉余家剑庄害死余泣凤的凶手就在这里,叫她带古溪潭前来替天行道,总之钟春髻莫跟着他就好。
“听说唐公子破了余家剑庄?”钟春髻听闻这桩惊天动地的大事,却没有多少震惊之色,反而有些愁眉深锁,“其实我本是和古溪潭古大哥同来,只是路上遇到些事耽误了。古大哥和普珠上师也都觉得余剑王可疑,但唐公子炸了余家剑庄杀了余泣凤,岂非线索断去,也死无对证?如此一来,如何取信天下英雄说中原剑会的剑王,就是贩卖猩鬼九心丸的恶贼?中原剑会又岂能善罢甘休?施庭鹤和余泣凤两条人命,又都是侠士,必定引起满城风雨,不知会有多少人前来寻仇。”唐俪辞微微一笑,“取信天下英雄说余泣凤贩卖禁药,又能如何?”钟春髻一怔,池云往嘴里丢了块羊肉,凉凉的道,“天下王八信也好不信也好,要灭猩鬼九心丸,就是要杀杀杀杀杀,谁卖杀谁,一直杀到做药的那个混蛋,事情就了结了,当然,还要杀得越快越好,杀得越快,被害的人就越少。”钟春髻秀眉轻蹙,“如此你又怎知有没有错杀无辜?”池云冷冷的道,“小丫头,手脚慢了吃这药的人就更多,难道那些人就不无辜?”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