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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之后要受罪的却是赵修。本来就是因为肚子饿才回家的,现在把柳安居吓成这样,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做饭。进入柳安居住的东厢,赵修径直走近他的床铺。这个胆小鬼正蒙着头在被子中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出来吧!”
赵修毫不留情地扯掉他的被子,结果惹来柳安居怨恨的眼神。
“……”
“看什么看,你一个男孩子被人一句话就吓成这样,不觉得丢脸吗?”
“不关你的事!”
柳安居气得转过身去。
“赶快起来做饭。”
“你又不是不会,为什么一定要我做给你吃?”
此话倒是不假,赵修可以说是精于厨艺的人,但他就是不愿意动手。因为比起自己动手做饭,他有更加快捷方便的解决方法。轻而易举地拎起柳安居,赵修毫不留情地拖着他走向后院的厨房。身形瘦小的柳安居即使挣扎对于赵修来说也是无关痛痒。
“动作快点!”
把哭得抽抽嗒嗒的柳安居放在灶台前,赵修像使唤下人一样毫不客气地说。柳安居反射性地向赵修投去怨毒的眼神,却被他的气势挡了回来,不情愿地开始了手上的动作。赵修看着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切菜的样子,在他身后悄悄地笑了出来。
一年前柳安居把赵修领进家门时,还得意洋洋地说在赵修还完债之前,都是他家的长工。可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两个人的立场就反了过来,现在到底谁是这个家的主人恐怕还有待商榷。
“咳咳咳咳……”
被烟呛到的柳安居剧烈地咳嗽起来。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笨啊”,赵修拿起干草放进灶里。他也不想对柳安居那么粗暴,只是真的不太会跟小孩子相处。说的轻了就当成耳旁风,说的重了又哭个不停。他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自己的伤痛都尚未痊愈,更无暇顾及别人的感受。
“别哭了,我也说过了吧,我在这里就不会有鬼。有我的法宝在这里,没有鬼敢进来的。”
赵修的法宝就是在罗浮山时,轩辕集道长所赠的桃木腰牌,据说是东乡宗超当年所持的桃木剑上的一部分。离开罗浮山时,轩辕集道长把这块腰牌交给他,说是在关键时刻可保他一命,直到现在他还珍惜地戴
在身上。
“我知道。”
带着鼻音又有些颤抖地声音令赵修心口泛起一阵疼痛。这不是赵修第一次对他这么粗暴了,虽说柳安居个性中的确有恼人的地方,但更大程度上赵修是在把自己的不快发泄在他身上。想到这里,赵修就不自觉地放缓了口气:“那为什么还要害怕?”
“我也不想总是这样,可是一提到尸体、血和鬼这种东西,我就怕得喘不过气来,感觉好像看到了很不好的事一样。”
即使柳安居不是个敏感的孩子,他也感受得到周围人对自己投来的好奇目光。没有忍饥挨饿地长大,却比同龄的乞丐还要瘦小,即使已经束发,看起来也一点都没有大人的样子。一方面渴望成长,一方面却又不得要领,他的心情其实也非常焦躁。
“看到什么很不好的事?”
“把人头砍下来之类的。”
柳安居小的时候经常会做一个可怕的梦——很多被砍掉的人头滚落在他脚边,把他团团围住。他每次都会哭着从梦中惊醒,那时他爹一定会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直到天亮都不放手。现在他虽然不会再经常做那个梦,但是觉得害怕的时候,梦中的情境还是会出现在他眼前。
“你爹在你小时候带你去看杀头把你吓着了吧?”
赵修笑着揶揄道。
“我爹最讨厌杀头了,才不会带我去看那种东西!”
柳安居鼓着两颊特意强调“讨厌”两字。赵修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消气了。从柳安居的字里行间赵修似乎想象得到他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稳重谦和,有着一副菩萨心肠,是个悬壶济世的名医,还对于自己的独子宠爱至极。在这样的人养育之下,柳安居的个性就像是只被宠坏的小狗。虽然有时娇纵任性,但本质不坏。赵修对他不好时他会哭会闹会不理人,可是只要对他笑一笑、勾勾手指,他又会立刻摇着尾巴粘过来。这样的率真对于赵修干涸的心来说就像一口甘泉,所以他再怎么任性赵修都不曾真的讨厌他。
在熄灭了灶里的火之后,赵修回房换下了厚重的道袍。刚刚点火的时候沾上了草灰,令这件道袍显得更加寒酸。明天没法穿着这样的衣服做法事,赵修把脱下的衣服泡进木盆里。哪知道吃过饭后柳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