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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安:「………………」
這套說辭,沈時安粗略算算已經聽過不下百遍,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
奈何現在老爺子身體狀況欠佳,沈時安除了順著他也不能過多爭辯,只得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坐在一邊乖乖聽著。
「你這是什麼態度?」老爺子瞪著他。
「您說,我聽著呢。」沈時安輕咳一聲解釋道。
「時安。」老爺子忽然語重心長哀嘆了一聲,板正了臉:「咱們沈家商海浮沉幾十年,從我到你二叔再到如今的你,都把公司經營得不錯,我很放心。但是……」
他說著頓了頓:「留給爺爺的時間不多了,我現在最操心的還是你的終身大事。臨閉眼前看到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照顧你,我才能安心去下面跟你奶奶會合。」
沈老爺子患病以來,生死之事幾乎已經變成沈家上下通通避而不談的敏感話題。
現在被他猝不及防這麼一提,沈時安心中鈍痛,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凝重了幾分。
老爺子目前處於肝癌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醫生預測也就只剩這一兩年的光景。
他現在隔三差五地來住住院,說好聽點叫保守治療,實際上就是求個心理安慰,什麼用都不頂。
沈家在安城呼風喚雨,雄偉的商業版圖幾乎覆蓋了民生行業能涉及到的各個領域。能調動最強的醫療團隊,也能搜集到最優質的資源。
奈何天要收你,人都是肉體凡胎,縱有萬般能耐也終究敵不過天命。
沈時安從小跟著爺爺奶奶長大,三年前奶奶的離世對他來說已經是個沉重的打擊,至今午夜夢回,依稀還能看見奶奶慈祥的笑顏。
如今還要面臨與爺爺的生死離別,沈時安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
「您不會有事的。」沈時安垂眸盯著爺爺手背上的針眼出神,語氣異常篤定地說道:「國內的醫生不行我們就請國外的,靶向藥沒用我就去進口。沈家有得是錢,總能找到辦法。」
話音剛落,沈老爺子卻突然伸出手,在沈時安頭上狠狠拍了一下:「你小子,給我清醒一點!」
「我都多大年紀了,哪經得起你這麼折騰?再說了,生死有命天意不可違,我早就看開了,倒是你。」沈老爺子說罷指指沈時安:「你不要整天想著給我找什麼名醫,吃什麼藥。多做點讓我開心的事說不定我還能多活兩年。」
沈時安知道老爺子這是意有所指,這個話題不糊弄過去怕是以後都會沒完。最後無奈癟癟嘴,只能硬著頭皮撒了個謊:「我現在有喜歡的人,但要說結婚……可能還有點早。」
他說著略微思索了一下,提議道:「您要是實在覺得無聊,要不去催催沈韻停?說不定他能結我前面。」
「你弟弟才多大?」沈老爺子瞪直了眼睛,咬咬牙呵斥出聲:「行了行了,我也懶得跟你在這多說。」
最後對沈時安不耐煩地擺擺手:「滾滾滾!別耽誤老頭子聽戲。」說完將沈時安連人帶著衣服一起扔了出去。
將西服外套掛在臂間,沈時安鬆了松領帶疲倦地朝外走去。上電梯後,順手按了一個「1」,電梯下行過程中,倏然間想起剛剛來時看到的那個背影,鬼使神差地又按了一個「7」。
此時的精神內科病區樓道里,燈已經全部暗了下去。沈時安隔著一道玻璃門站在空曠的走廊中,從鏡子裡看到了自己孤寂的身影。
五分鐘後,沈時安坐回車裡發動引擎的同時打開了車載語音。
電話一秒被接通後,對方恭敬地喊了一聲:「沈總。」
沈時安驅車駛離醫院,目光直視前方思索了一下,吩咐道:「今天宴席上見到的那個『江凌『,你去查查他的底細。」
第3章 江陵的演出
周六下午,齊墨早早就在劇院門口等著沈時安。
芭蕾舞劇本身就是一種很小眾的藝術表演形式,又因其需要複雜的舞台布景以及前期諸多準備工序,一場大型演出的成本少則十幾萬、多達幾十萬,越是經典的劇目票價越是高昂。
饒是如此,今天整個演出大廳里幾乎是座無虛席。
沈時安幾乎是卡著點與齊墨一同踏入的劇院,大廳的牆壁上貼滿了今天演出劇目的宣傳海報。
「《奧涅金》——生死、尊嚴、抉擇、與愛情。」
沒有多做停留,兩人很快來到了二層觀看區。
沈時安垂眸瞟了一眼樓熱鬧的大廳,輕笑一聲對著齊墨說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