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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含着从容而无奈的笑容,就这么望着她:&ldo;青苹,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rdo;谭青苹震惊地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从他的神色中,她知道这男人并没有对自己说谎。他是个瞎子,从一开始,从他们认识,就是个瞎子。之前相处的一幕,就这么浮现在脑海中。自己说那个悬崖上的山茶花好漂亮,他说是啊,好漂亮。自己不高兴地责怪他,你怎么不认真跟着我学认糙药呢,他说我记性不好。谭青苹将唇几乎咬出血来了,他竟然一开始眼睛就是看不到的,而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从来没有发现!她的双手在轻轻颤抖:&ldo;你,你到底是谁?&rdo;她是乡下来的,可并不是一个傻子,一种呼之欲出的猜测,让她浑身轻轻颤抖。仁德帝试探着伸出手:&ldo;你不是都可以猜到了吗?&rdo;谭青苹将自己的手握成拳。&ldo;我就是太上皇。&rdo;仁德帝笑着承认道:&ldo;就是那个年纪一大把,老得没用,身边只有一个小公主,死了皇后,没了妃嫔,脾气又不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太上皇。&rdo;他笑叹道:&ldo;牛粪叔的孙子都已经满地跑了,我却孤家寡人,这世上怎么有我这么可怜的太上皇呢。&rdo;谭青苹虽然只是一个山野村姑,可是她并不是不懂外面的规矩。她出门前,父亲也多少教过一些的。更不要说来的路上,有管事仆妇小心地对她说了许多规矩。于是她忙低下头,就要跪下。她知道那个太上皇是当了很多年皇帝的,现在虽然不做皇帝了,可是人们对他的尊崇丝毫没有逊色,他依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个天底下,除了皇上,每个人见到他都是要下跪的。仁德帝已经感觉到她的动作,伸出有力而温暖的大手就这么将她托住,阻止了她继续跪下。&ldo;青苹,我并不是故意骗你的,特意瞒着你我的身份,就是不希望你在我面前有什么拘束。我希望你依旧能把我当成西山之上偶遇的那个萧先生,那个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rdo;青苹点咬着唇,好看的眉毛动了动,纳罕地问道:&ldo;可是你的眼睛呢,你就这么瞒着我,难道不打算治眼睛了?&rdo;仁德帝温声反问道:&ldo;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自然是可以帮我治眼睛了。&rdo;青苹点头:&ldo;嗯,我一定会帮你把眼睛治好的。&rdo;她立志要做悬壶济世的女大夫,可是和他相处这么久,竟然不曾看出他两眼失明,不曾察觉任何异样。这让青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仁德帝微侧首,仔细地倾听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感受着她的神情。这个来自山野的小姑娘,显然还沉浸在他成为太上皇的巨大震撼中。于是他笑了下,体贴地不再提起刚才的事情。自那日起,青苹先是仔细诊断了他的眼疾,为他开了方子,每日里熬了药,监督着他喝下。她亲手捧着那药汤:&ldo;往日里早听别人说,你是个不爱喝药的,如今我必要亲眼看着你喝下。&rdo;仁德帝笑听着她略带霸道的语气,不觉莞尔,上前接过那药汤,笑道:&ldo;我是有些不爱喝药,总是要你多费心看着。&rdo;一时青苹从旁端详着他,认真地道:&ldo;你这眼疾,我爹早说过的,传授了我一套方子,如今我先照着这法子来,你先喝三天的这方子,我每日三次为你针灸,待过了这三日,我们看看是否真得管用。&rdo;仁德帝自然是并没有什么不满的,于他来说,都是无可无不可,既然青苹喜欢,他也就笑着点头。而在皇宫中的容王,虽则政务繁忙,可却也是关心着住在王府的皇兄的,如今命了侍卫前来汇报,知道那叫青苹的女子,如今对皇兄关怀备至,不仅管着为他针灸熬药,甚至还为他读书,陪着他四处散步。容王听了,倒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乡下女子生了一分好感,想着若是此女子能够真心待皇兄,对皇兄而言,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这太上皇身边来了一位女大夫,寸步不离地服侍在仁德帝身边帮着读书喂药的事儿,慢慢地就传了出去,一时有人打听到那女子为一乡野村女,不免想着此人倒是好手段,也有的却觉得是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