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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见笑,读过几年蒙学而已。”我当然不能说我是硕士毕业。
“你的父母是怎么殁的?”
我原原本本的把我的家事、我的流浪说给他听。
他一边听,一边点着头,最后感叹的说,“人生在这世上真是受苦”。
悲观主义者?我刚要出言相劝,只听得他继续说“我爹是府里的衙役,我有一个姐姐,我们家虽不宽裕,日子倒过得去,只是我从小母亲便过世了。原本已是不好了,偏偏我爹又娶了一个。”他停住了。
“她自己生了一个,不管你们了?”
“她倒没有生育,只是对我们,却和任何的狠心后母毫无二致。我姐姐从来没有上过蒙学,她舍不得我姐姐那点儿学费。我若不是因为是个男儿,我爹坚持,蒙学也是断断上不了的。可是就为了那每年二贯钱的学费,我受了多少冷言白眼,又挨了多少寻事的打。”
“那你爹呢?”我言一出,就后了悔。
“我爹?”他有些激动的说,“他除了喝酒,还会什么?我大了,她打我就跑,她便在我爹爹面前搬是非,我每天行事都要小心翼翼,以免被她寻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要那么小心。我怀着几分同情的心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听他接着往下说。
“这些年我处处躲着她,在家尽量不说话,也不和街上的小孩儿玩,免得被寻事。可今天,她太欺人太甚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些激动,“我姐姐自小和我邻家的有才哥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有才哥心眼好,就是穷,为了几贯嫁妆钱,我那后母自作主张的把她嫁给离家几百里的一个小户商人做小。姐姐的日子过的倒还说的过去,也生了个儿子,那小户商人对她也还可以。但她就是想爹,今天带着孩子回来看看,结果被我亲娘冷言冷语抢了一顿,说是图算家业。”
“你亲娘?”
他苦笑了,“亲娘都不是亲的,娘亲是亲的。”
我点点头,心里也很可怜他。
“可怜我姐,哭的昏了过去,只好又折回婆家。我气不过,和她大吵了一通,她又躺在地上耍泼,说是她苦心费心的替别人养孩子,到头来,一家人容不下她、合在一块儿算计她”。他恨恨的讲着,满脸憎意的“呸”了一声。
我们都沉默了。过会儿,我安慰他:“你亲娘对你确实不很厚道,但毕竟于你有养育之恩,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等她岁数再大些,收了脾气,也会反省自己。你不必太挂怀,一切都会过去的。”
“过去?”他嗤了声,“怕熬不到过去我就先被她算计了。前些日子,她想让我去当兵腿子,还说什么我脑子不灵光,念书也不会有什么出路,还不如早到兵营去混口饭吃。她的心肠我还不明白?还不是为了一年那几个兵饷?”他又啐了一口。
“那为什么没有去得?”
“人家嫌我年纪小,长得又瘦。于是又被她骂了一通,说是一天到晚白吃饭,连头猪都不如,猪天天喂还能养肥吃肉。”
这样的后母,也确实忒狠心了些。“好汉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在这崇文抑武的宋朝,当兵,几乎和泼皮是一个等级,入了兵籍,即便将来有了出头,也终究不被人平视。
“那你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是绝对不会去当兵的,别说地位了,就我这身板儿,不出一年,肯定要蹬腿儿。”
确实,他也太瘦了,虽然比我高,但小胳膊细的和我差不多,我怀疑掰腕子他都不会赢我。
“我要努力读书,考功名,济世致政,指点天下风云,也让她那只斜眼睛看看,我们萧家到底出不出人!”他坚定的说着,两眼发出灼灼的光。
功名,就是科举。这玩意儿很难考,饶是我这硕士出身,也不敢说自己这经过扩招的文凭在古代能考个什么样子,我看着他,一时无语。
“怎么?你不相信?”他敏感的看着我。
“哦,不是”,我立刻整襟坐直,表情严肃的看着他,“我不是觉得你考不上,而是觉得科举太难了,你要小心对付。”
“哂,一个考试而已。我自小熟读经书,和那些多年不第的腐儒断断不同。读书有读书的套路,脑袋迂腐的人不可能懂,他们只知道就题论题,却不知将触类旁通。”他自信的看着我,眼中一片清明,似乎忘了刚才的苦楚。
看来还是个有志青年?我点点头,“公子所言不错。”但心里又说,考试就是考试,你心中有天下,却未必对付得过去考试。我的历次经验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