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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想着同一件事。
往事如昨,然而今时今日,却人事已非。
李驭握着双拳,心中难受。
她瘦了。为何?这个狠狠伤了自己心的人,这个毁去他一切信任的人,自己依旧……为她的憔悴而心疼?
自己又该如何待她?这样关她一辈子,就此遗忘她?
但当时对蔚儿承诺的种种,彷佛又历历在目,自己曾亲口对她说过,要用一生好好疼惜她,如今这些誓言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李驭想得黯然神伤,看见一样憔悴的蔚儿,心中万般感慨,他知道这夜又将辗转难眠。
无法入眠的不只是李驭,蔚儿不停在亭中漫步,忆着昨日种种。
当时的自己在三郎的怀中享有无尽的呵护,是什么让这一切全然改变?她深爱的夫君,现在成为自己刀下的受害者,她该怨谁?是挟持亲弟的可汗,还是一箭射死爹爹的李敬德?是这理不清的国仇家恨,还是最该恨的人,是自己?
深夜冷风划过,蔚儿的心一样冰冶,她湾然泪下,独自面对这孤寂的夜。
这些日子,李敬德特意将殷瑛留在李府,要她多住些时日。
他注意到豆蔻年华的殷瑛,看着李驭的眼神开始不一样了。
这日他将殷瑛叫到偏厅,好声道:“瑛儿,住在李家还习惯吗?”
“习惯啊!谢谢李伯伯。”
“好,李伯伯有些话,直接说了你别见怪。”
“什么事啊?”殷瑛眨了眨眼。
“李伯伯问你,你的驭哥哥对你好不好?”
“李伯伯……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想替李家找个好媳妇。”
李敬德明白表示,他一直要找人替代蔚儿,替代她的身分,替代他在李驭心中的地位。
“李伯伯说什么?驭哥哥不是已经娶了一位突厥公主?”
“是的,驭儿是已经娶了亲,不过这门亲事不会继续下去。”
殷瑛睁着眼睛,喃喃自语:“这就难怪了,我才在想,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见到这位公主,她怎么了吗?她对驭哥哥不好吗?”
“瑛儿,许多事情李伯伯现在无法跟你解释,李伯伯只想问你,你喜不喜欢你的驭哥哥。”
殷瑛生性爽朗,闻言心喜,略带矫意道:“是……有些喜欢。”
“好,李伯伯会安排,以后你多与驭儿见面相处。”
“可是……”殷瑛心中仍有疑惑。
李敬德道:“瑛儿,李伯伯真心希望驭儿能娶一位适合他的女子,蔚儿不是他应该喜爱的人,李伯伯希望你能多陪陪他,让他忘记她,接受你。”
知子莫若父,李敬德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陷在痛苦的矛盾中,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忘记蔚儿,心中的空缺让另一人弥补。
在李敬德的安排下,殷瑛跟在李驭身边,照料着他,陪他排忧解闷,陪他说话谈天,李驭带兵操练,她就跟着到教场,学着骑马射箭,她试着了解李驭每一个心思,关心着李驭每个动作。
开朗的殷瑛渐渐让李驭注意到,身边有一个带给他欢乐、时有笑语的女孩,他能感受到殷瑛对他的用心,能体会她试图带给他不一样生活的努力。
然而那段曾让他情生意动的真感情,他清楚明白不是任何人能轻易取代的。纵然殷瑛不断带给他开朗欢乐的氛围,然而夜深人静时,脑海中浮现的丝丝回忆,依然酸楚地让他难以入眠。
这晚他又不知不觉越过了墙,远眺蔚儿。
蔚儿一样在深夜时末熄灯,李驭知道她过得并不好,吃得少、睡不安,这样沁凉的晚风,她消瘦的身子不知受得了受不了。
他内心煎熬,轻移脚步至窗边,见到蔚儿坐在桌前,拿着一只毛笔,他朝桌上一望,一张自己的画像,映人眼中。
而拿着笔的蔚儿,面容消瘦,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现在布满了忧伤。
蔚儿……
李驭明白了,自己心底有多少解不开的结,蔚儿也就有多少,这一刀不仅刺向了自己的心口,想必也让蔚儿伤痕累累。
是否放开手让她走,才是最好?让她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没有这些无解的约束,捆绑着她的青春年华,才是对的?
李驭想了一整夜,隔日一早便到父亲房中。
“爹,孩儿知道您的苦心,安排小师妹住在李府,陪伴我度日。”
“嗯?你想通了吗?那好,爹立刻派人到她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