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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汝璈紧接着说:“我也有同感。昨天盟军举行陆军节大游行,我注意观察日本人的表情,竟然都若无其事,说不上友好亲善,但也绝对没有愤怒。要不是自哀不暇,就是卧薪尝胆。”
“顾博士应该组织人研究一下大和民族。战争时期,天皇一声令下,平时温文尔雅的人一上战场,都成了毫无理性的杀人机器。但一旦天皇宣布投降,又都成了相顾漠然的顺民。”向哲浚也深有感触。
“今天早上我刚读了《时报》上转载的美国一个著名政论家和远东问题专家拉铁摩尔的文章,他警告美国人说,如果对日本的管制不得法,日本不出几年就会在工业上再次独霸和操纵远东,而像中国、朝鲜、菲律宾这样工业都比较幼稚的国家,根本都没有和日本竞争的可能。他相信日本在装穷装苦,其实国民营养比起上海、北京或朝鲜的国民壮健得多。他主张盟军应该禁止向日本输出原料,否则凭日本深厚的工业根底,很快就会死灰复燃,置中国于不利地位。我认为我们也应该大声疾呼,使盟军管制方针不至于助纣为虐,养虎遗患。”梅汝璈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肖南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他扭身朝这边看着,只见梅汝璈身边众人默默点头。
这时,秘书走过来,把一个包装精美的木匣子递给顾毓秀。
顾毓秀起身接过,双手捧起,神情很是郑重:“亚轩,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梅汝璈忙站起来小心接过。其他人也纷纷站起。
顾毓秀说:“请打开。”
梅汝璈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宝剑。
“我希望亚轩仗剑而行; 能够不负众望,不辱使命。为我们中国人雪耻、雪恨!” 顾毓秀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梅汝璈。
“说实话;顾博士今日赠剑;我心里很是惭愧;中国有句古话;叫红粉送佳人,宝剑赠壮士;可惜我梅汝璈既不是佳人,也不是壮士;不过一介书生罢了,受之有愧!”
“你错了亚轩!”顾毓秀走近两步;盯着梅汝璈:“四万万五千万的国民和千百万死难的中国人;都在看着你!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都期望着你到这里来惩治那些侵略者、那些元凶!天底下还有比这更重的担子吗?啊?你要不是壮士;谁还敢说自己是壮士!”
梅汝璈深深呼吸了下;忽然拔出宝剑,一道寒光闪过。他看着剑刃,摇摇头:“我不是壮士。我要是壮士,我就拿这把宝剑,先杀了那几个战犯再说!可惜,这是个法制的社会,我代表的是法律,我是一个法官!但我也知道,顾博士赠我这把宝剑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大家都在等着。
梅汝璈露出微笑:“那就是;如果我有辱使命让那些战犯逃过惩罚——”他看着大家:“那我就用这把宝剑引颈自刎好了!”
热烈的掌声响起,肖南走上前来:“梅法官,新闻和法律一样,都是以客观公正为根本的。我们不希望看到法庭上的梅法官成为壮士,也不希望他成为诗人,当然,更不希望他成为政治家。”
梅汝璈笑了。
坐在车里,摇下车窗,梅汝璈仍回味着刚才的情景。肖南坐在副驾驶座上。梅汝璈拿出宝剑,拇指在宝剑的锋刃上拭着。霓虹灯的影子倒映在车窗上。
车子驶进一个小街,速度慢了些。
两个拿着酒瓶,喝醉了的日本人在街中央走着,大声唱着,撒着酒疯。其中的一个身穿没有领衔的军服,另一个上身穿黑色警服,白色翻领衬衣,下身穿马裤马靴,额头上扎着太阳旗头巾。
司机急按着喇叭。梅汝璈不满地说:“用得着那么大声吗?”
司机停按喇叭,但嘴里嘟哝着:“对这些人客气,你会吃亏的。”
这时,那两个醉汉突然扭过身来,又突然向路两旁横跨两步,把路让出来,并双双行了个军礼。司机加大油门从他们身边驶过。
突然,一个酒瓶砸在车后挡风玻璃上。车疾速停下,那两个醉汉迅速向远处跑去。司机赶忙下车,掏枪瞄准醉汉的背影。
梅汝璈和肖南也下了车。
那两个人在远处站住,见司机拿枪瞄准自己,大声喊:“###猪,滚出日本!我们是被美国人的原子弹打败的,中国人有什么资格来审判我们!”
肖南脸上的表情马上变了,就要往前冲。
第一章 临危受命(3)
梅汝璈一把拉住他。司机看着梅汝璈,也气得发抖。
梅汝璈做了个手势。司机慢慢放下枪。
那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