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页)
”
游麟接过盛了泉水的瓷碗,荡开一笔道:“的确的确,这么好的水,不煮茶倒是可惜了。”饕餮闻话,撅着肥臀从小舟的船舱里翻出包竹叶青来,扔给游麟,笑嘻嘻道:“茶叶是有的,可惜的是难为无灶炉之炊~”
游麟一笑,一副这有何难的神情,撮了竹叶青掷进碗中,手持碗底微微一荡,那泛着水纹的碗面就缓缓腾起热气,竹叶青也纷纷竖在了水中。他以茶做酒敬了饕餮,方娓娓道来:“我虽然是三皇子,名副其实不学无术,但秦琼此人还是略有耳闻的……早年看了本儿稗史淫|书,诌唐玄宗李世民生性放荡作践自个,和秦琼、尉迟敬德等大将巫山云雨,花样玩遍,比那什么《弁而钗》、《品花宝鉴》之类,还要令人热血沸腾哪~~”
游麟是逢什么人说什么话,和饕餮这个恶贯满盈的色胚在一起,即便是闲唠嗑,也离不开食色两字,一副登徒子模样,这会儿夜敛尘若是醒来,只怕要被判若两人的游麟吓得不轻。他说了翻不堪入目的龙阳床笫之事,逗得饕餮开怀,又唱了段儿京剧《锁五龙》解困舟之乏。
《锁五龙》又称《斩雄信》。雄信和秦琼是多年的结拜兄弟生死之交,却和秦琼的新主子李世民势不两立。李世民想要杀他,又怕爱将秦琼伤心,便支秦琼运粮远行。雄信死前心心念念着秦琼,奈何最后一面也不得见。秦琼回来之后,听程咬金转达雄信的遗言,悲不自胜。但李世民有的是手段,厚葬了雄信,百般对秦琼好,最后皆大欢喜。
游麟拖长声学雄信,凄婉唱了句:“问一声秦二哥今何在~?”那我见犹怜的小模样,惹得饕餮大笑不止。
“秦琼身经大小二百余战,出血数斛。李世民背着他斩他结拜兄弟,他仍一心为李世民,杀李建成、李元吉,逼李渊退位,成全李世民大业。乃至满身疮痍,百病缠身。李世民垂老惧鬼神夜不能寐,秦琼彻夜为他把关守门,一守千年,屈尊成闾阎门神。”游麟话锋一转,面上的神色倏忽一改,沉稳得惊人,好似之前他那些天真顽皮、下流好色的神态,不过是梦幻泡影。他笑不至眼底,看向饕餮,随口出言:“如此将军,我若得之,亦能易风云于玄武门。”
“好一个亦能易风云于玄武门!”一声长笑自五龙潭潭面而发,激起千层浪,撼得小船摇晃不已。
饕餮闻声而跪,肃然禀道:“教主,属下已将冒充少主之子的小子带来。”
游麟四下环顾,唯见潭心水黑如漆,原来是一道裂口,不知深几许。两岸绿柳飞扬,人迹全无。那雄壮沧桑的声音,竟自潭下传来:“好,乖孙,下来见我罢!”游麟一震,明白过来,这是在和他说话。他冒充太岁的儿子,而这位能隔水传音的前辈称他乖孙,想来只有一种可能,即这老前辈是太岁的爹。他心里憋屈,面上不表,只一手抱紧夜敛尘,一手捂了夜敛尘口鼻,道一声:“老爷子,我来了。”说完,也不换气,就纵身入潭,轻巧迅捷得连水花也不曾溅起个。
这个传闻是秦琼府塌陷而成的水潭,几日前夜敛尘为了勘察太岁冲潭而出之事时,是来过的。夜敛尘潜了五六十丈,力气俱竭而归。游麟如今抱着昏迷不醒的夜敛尘,却毫不费力周旋于上冲的暗流。他凭借着极好的水感及两人重量,借暗流流势一蹬数十丈。
游麟能如鱼得水逆流而下,只因,他所习的乾元经,是刚柔并济的太极功夫的偏僻分支。昔年太祖皇帝打天下时,弃太极阴柔取刚劲,糅合自己对武术的见地,创了极阳刚的功夫乾元经,但追根溯源,太极是祖师爷从水中悟出的武功,有借力打力、敌强我更强等不可舍弃的根本要义。
暗流往上涌得越是来势汹汹,游麟下潜得越是潮鸣电掣。须臾百丈,周遭冰寒漆黑。他怀中的夜敛尘忽地腰腹起伏,往他指间溢了一丝微热。游麟知昏睡的夜敛尘为深水所抑,伤了脏腑呕出血来。他当下将夜敛尘圈紧,手掌稳挲督脉,将自己遒劲浑热的内力运去助夜敛尘平复。待怀中人有些暖意了,他又擒住夜敛尘漫着血腥的唇,将气息悉数渡去。夜敛尘于昏睡中窒息至此,□觉身边暖和又能得喘息,竟舌齿微动,似要吮吸。
游麟习了乾元经里的五息八式,常人唯有口鼻两息,一旦置于水中就黔驴技穷,他却能手息、肩息、胸息、腰息、踵息,前三种换息之法,又各有两式,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神气自满。此时觉夜敛尘反应可爱,他又多逗弄了会儿。
两人在溟濛凛冽的水域里,上不见天日,下不着幽冥,与世隔绝于生死之间,吻得好不尽兴。这本是极壮观极难得的举动,与平日那种界限模糊的吻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