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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天低语道:“出手没有价码,是我们的大忌。何况要是动起手来,一下就要解决五个,亏大了。”
陆无归轻敲窗棱,轻声回道:“我看挂了他们五个,楼下大部分人都会愿意掏钱。”
高行天饶有兴味道:“你做过这种仗义之事?”
陆无归叹道:“刚入门时,见有人苦的不行,也帮过。”
高行天附和道:“其实,这种事情我也做过一次。”
陆无归笑道:“滋味如何?”
“还能怎么样,杀人倒没什么,只是听不得人道谢。听了,让我有种恶心的感觉。”高行天索然无味道:“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陆无归看街旁的各色人等,融聚交汇,泊然道:“人的面目,不光写在脸上,也刻在骨子里。”
高行天也瞬扫楼下一眼,正盯上街心回头的史都。
史都转头缩了脖子,进了玉荷楼。
午时三刻。
史都与欧阳坚从对面玉荷楼中挤了出来。欧阳坚身形瘦小扎在人群之中就看不见,而史都高壮得多,他向着窗边的栾照一顿点头、示意。
栾照就等着他俩的回信,他隔窗见史都探出一根手指,向上。
咦,什么意思?
栾照循着手指上看,摸索着答案。
有两个人的眼睛比他更快更利。
高行天、陆无归一直没有放松对长街的监视,欢场玉荷楼更是二人眼中重中之重。
玉荷楼大多阁窗都帘幕敞开,独有二楼左侧一处窗台仍掩着憧憧纱幕。此刻那扇阁窗更反其道而行,收回长垂的帘幕,竟连窗户也关严。
许多人唯恐看不到待会的盛况,那屋内人却好像嫌烦街上吵闹。如说,屋内是爱静之人或是正有寻欢的狎客,这举动也在情理。可不一般的是,这帘幕一收,窗边底台上就留下了一件什物,那东西平滑嵌入窗木之中,浑然如天成。
阳光一映,它就一闪,带着冰一般的色调。
这一闪,栾照也注意到了。
那是一枚棋子,白子。
栾照长舒一口气,终把一颗心放进肚内。
巴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栾照摆手道:“那不用,见他反而不好,现在也不是时候。他一定会到,这件事说到底还不就是他家的事情么。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
巴峰赞道:“公子明断,那恨愁帮和复梦派也不用操心了?”
栾照冷笑道:“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上,他们敢不来吗?”
栾照打量着长街。维持秩序的差役大多是他的人,这些平日懒散惯了的兵士此时个个忠于职守,栾照不禁笑道:“赵获有一手,我的人他也能使唤的服服帖帖的。”
巴峰闻言恨声道:“赵获一个小小都头,就这一时威风。哼,来了顾铁心,他还以为真盼来了青天,终要让他知道暮望城是谁的天下。”
栾照嘿声道:“上次你落到他手里,我没保你,你可怨恨我?”
巴峰在椅上哈腰道:“不敢,在下那敢。都是我没听公子教导。”
栾照道:“你知道就好,忍过一时,我找个机会把他罚你的几十棍棒赏还给他。”
巴峰忙不迭道谢,早先他向过往商贩勒索金银珠宝,重伤十几人,被都头赵获撞见,径向栾照要人,将其打了三十大板。
此事他视为奇耻大辱一直记在心上。
史都、欧阳坚返回楼内,座上正行酒令。
栾照一把将史都扯入座内,问道:“见到了?”
史都喜上眉梢的重重点头。
栾照随手扯掉大氅,兴奋道:“来,喝酒!喝酒,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
贾文、巴峰几人顿时叫起好来。
五人勾斛交错,几杯下去面酣耳热,看去也和普通酒客差不多了。酒楼里被冲淡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高行天没有动第二坛酒。他和陆无归面色沉静,心思都在窗外。二人要竭力在嘈杂人群中把金寒窗找出来。
时间是宝贵的,在暮望城拖得越久对他们的任务越不利。
午时四刻。
远远飘来一声锣鼓,以细匿不可闻的弱声压倒了满街喧哗。
微微锣鼓。
一声、两声、三声……
锣鼓齐敲九响。
人群被这锣鼓愈敲愈静。人人踮着脚尖,伸长脖项,如果说好奇是一把屠刀,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