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1/4 页)
坐在鸾轿上行了良久,依旧没有接近硕亲王府的迹象。我轻轻掀了一方帘角问觅兰道:“还有多久路程?”
觅兰答道:“出了永和街,过了祥福路与万寿路再向南走一段便到了。”
祥福路与万寿路是东城区内最为繁华的两条街巷,却也因着下雪天寒的缘故甚少有人出来行走。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程,渐渐看清楚是一座府邸的模样,规模极大,富丽堂皇的坐落在东城的最南端。正门顶部覆绿色琉璃瓦,房脊上安吻兽。门柱漆红色,有五彩金云无首龙纹雕刻装饰。左右皆落座有石狮子对称。单单门楣装潢便已将屋主身份显赫淋漓尽显。
然朱色大门紧闭,我自轿上下来,抬眼望去,只觉得这耀眼的五彩金云纹样看得久了眼睛也晕眩起来。我命轿夫在外等候,只吩咐觅兰前去叩门。接连扣了几响,才总算见得有人前来应门。
我今日并未着繁琐品服在身,只穿了寻常衣裳,虽是云锦柔裳,然五彩金线穿插的华贵锦绣花样依然显出身份尊贵。小婢向我福了一礼,恭敬道:“不知夫人找哪位?”
觅兰微微一笑,客气道:“劳烦通传一声,廪亲王府嫡福晋前来拜访。”
小婢面上掠过一丝仓惶,按宫里规矩伏身向我跪下请安。又忙引我在雅贤正殿坐下,速速吩咐人去内堂通传。
忙有侍女奉上新茶来,便见得一名三十上下着暗绿绣花的女子前来,恭敬向我行了大礼,“奴婢芝舒给嫡福晋请安。”我见芝舒双目颇具神采,举止大方稳重,衣着又异于一般婢女,已然知晓她定是余氏贴身伺候的人,只含着笑意命她起来。
芝舒却是不起,慎重朝我再磕一头,婉声说道:“怠慢嫡福晋了,我家小姐身子不舒爽正歇着呢。不知嫡福晋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假装惊诧,关切问道:“请过大夫来瞧瞧了么?王爷远赴边疆平息战乱,姐姐这身子万万是要保重的。”
芝舒恭敬道:“大夫已经看过了,只说小姐是风寒侵体,休息两日便可痊愈。有劳嫡福晋费心了。”
我如常清浅一笑,心下黯然,余筝蓉竟对我这般避忌。旋即吩咐觅兰让人把来时挑选的锦缎首饰,道:“既然来了,总是要看看姐姐才放得下心的。你且去忙你的,我在这儿等候便是。”
芝舒朝我福一福身子,低眉恭顺说道:“如何能让福晋等候,奴婢这便去看看小姐可是醒了。”
不消片刻,芝舒去内堂复返,恭敬道:“我家小姐卧病塌中,只得劳烦嫡福晋内堂一聚了。”说着便引我往内堂走。
方踏足内堂,便见得帘幕之后斜斜躺着个身影极是消瘦,虽依然眉目如画,却面色朔白,尽是憔悴之色。余筝蓉抬眸看我,双眸黯淡已失了往日神韵,只温文一笑向我示意。
我呀是轻呼一声,忙款步榻前亲切握住余筝蓉应病而极度枯瘦的双手,沉吟道:“大夫糊涂,莫非你们也一样糊涂么?姐姐病重如此,如何也不上报朝廷,命太医前来诊治?”一干小奴婢女见我这般斥责,齐齐伏身跪下。
余筝蓉连连摇首道:“也怪我身子不济,受了寒原想过几日便好,哪知这样一拖,竟也下不得床了,倒是怠慢了嫡福晋。”余筝蓉话说得急,方一停歇便吁吁喘起气来,苍白的面上也漾起微微潮红。
我为她抚背顺气,道:“姐姐这样说便是要赶妹妹走了。妹妹今日来本是要感谢姐姐当日恩德,反而耽扰了姐姐养病,实在该打。”我微微叹一口气,拧着秀眉关切道:“只是姐姐这病也不能再拖了,若是伤了元气留下病根可怎么了得。”旋即起身吩咐觅兰:“速速去宫里禀了,让太医过来瞧瞧。”
余筝蓉忙按住我的手,道:“哪里用得惊动宫里,方才服了药,已经好多了。”
我心中一动,看余筝蓉一眼,骤然心思贯通,已知其中缘由。她这般病疾却始终不愿让宫里知道,皆是为了硕亲王之顾。若是宣了太医前来会诊,必定惊动内宫,也势必会传到硕亲王耳里。如今边疆战事愈紧,硕亲王又连吃败仗,将士士气大受影响。而凭余筝蓉与硕亲王情分,她自然知晓此番病疾定会扰乱硕亲王领兵心绪,若然再吃败仗,硕亲王声誉必定会大受影响。这般为他,想来余筝蓉与硕亲王情分真如传闻一般情深意重。
我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淡笑容,兴许正是余筝蓉与硕亲王的这份深厚情分,对我才是最紧要的。我轻声叹道:“姐姐既这样说,妹妹也不惹人来叨扰姐姐了。只是姐姐身子紧要,过两日若还见不得好,定要遣人来知会妹妹一声。”
余筝蓉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