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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爹爹虽仅有一席之隔,却也不便上前辞行,吩咐小顺子前去嘱咐了几句便悄悄离席。
宫中长街的积雪已被宫人清扫干净,路面却有些湿滑,结起了一层薄冰,走起来更是须得小心谨慎。小顺子一路扶着我走得极为小心仔细,我不禁轻哂道:“你这模样倒真真像极了如履薄冰。”
小顺子陪笑道:“福晋别瞧这路面倒是干净,但这地面上结冰的地方光凭眼睛却是很难辨别出的。奴才小的时候便吃过这苦头,这一跤摔下去,结实着呢。”
我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小顺子倒是开了话包,又道:“王爷吩咐奴才小心伺候着福晋,奴才哪里敢不仔细些呢。”
我微笑道:“脚下的功夫暂且不说,你这张猴子嘴倒是习得越发油了。”
小顺子挠头一笑:“奴才只是照实说罢了。”
又与小顺子走了一阵,脚下走得有些范累,步伐也越发慢起来。小顺子扶我在一旁坐下,道:“福晋累了便在这里歇一歇,奴才这就去叫人把轿撵抬过来。”我点头应了,便坐着等他。
夜深天寒,妃嫔们皆在萧雅殿与帝后欢宴,宫人们亦是在御前伺候着,四周万簌俱静,只闻得偶尔风扫树枝落雪的簌簌轻声。头顶有积雪落下,坠在披风上散成花形,洁白晶莹,甚是惹人喜爱。轻轻置于手中把玩,却忽见一抹身影自远处闪过,身形娇小,却是有些眼熟。
我心中惴惴不安,终是未发出声响,身子微微往后移了半寸,掩身夜色之中。那抹身影稍做停顿,似将什么洒在路面之上,又四周张望一番,方才速速离了。过了须臾,四下再无动静,这才回过神来,一颗心怔怔不得安宁。
小顺子领了轿撵过来,见我面色有异,不由一惊,连声问道:“福晋这是怎么了?”
由着小顺子扶我上轿,略微缓过气来道:“也不知是谁养的猫儿,一下子扑到我身上来,倒是将我惊了一跳。”
小顺子听完也是后怕,双手合十连声道:“阿弥陀佛,福晋贵人自有天佑。”
透过轿撵小窗,再抬眸却只见得雪夜明月,假山嶙峋。放下窗纱,方对小顺子扬声道:“走吧。”
卷二 第九十四章嫁祸
第九十四章嫁祸
直至府邸大约已是亥时,一路之上心里终究惴惴不安,那抹身影始终徘徊脑海挥之不去,似要发生什么大事般慎得人心中闷烦。执笔寥寥写下“恐有变故,凡事谨慎”几字,便遣了小顺子速速回宫,只希望一切担忧只是自己空想。
翠儿见我心神颇不宁静,亦是不敢多问,只默默为我褪下品服。觅兰沏上一杯“沉香蜜露”来,又将窗棂扣上,方才小心翼翼问道:“福晋怎么了?可是宫里出了大事?”
觅兰素来知我喜甜,总是会在“沉香蜜露”里多放些蜂蜜调味,饮下一口,竟觉得苦涩无味。我默不作声只是出神,今日虽与那身影隔得颇远,却是眼熟得很。忽然激灵灵一怔,手中的“沉香蜜露”兀然被我泼出半盏。不由自心底冷笑出来,难怪这般眼熟得很,竟与那淑妃身边的莜怡有八九分之像。
觅兰见我泼出半盏“沉香蜜露”,溅在手上也不知烫,忙接过我手中杯盏,又吩咐翠儿去拿了水袋过来为我敷手。见我手上烫伤之处并无大碍,才舒了气道:“福晋心里有事,却也切莫伤了自己身子才好。”
我揭开敷手的水袋,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几处淡淡的红印,徐徐说道:“今夜宫里怕是不得安宁了。”旋即便把今日长街中的事细细说了她听。
觅兰思忖道:“那莜怡是淑妃身边的人,今日设宴自然应当在萧雅殿伺候着,却去那长街作甚?只是可惜了福晋离得远,看不分明。”
我由着翠儿为我抹了烫伤药膏,寻思片刻道:“她洒的倒像是水。”
觅兰蹙眉略作沉思,俯身在我耳边轻道:“福晋若是看得不错,今儿个大雪初停,若是洒上水,结了冰,这路只怕越发难行了。”
我怔怔出了会儿神,让翠儿重新为我换了水袋敷手,方得慢慢道:“今儿个元宵佳节,玄武帝自然应当留宿皇后寝宫,只是这长街却是喻贵妃回翠霞宫的必经之路。”淑妃,存的竟是这样的心思。喻贵妃如今五月的身孕,只怕是经不起这样一摔。
觅兰闻言,微微倒吸一口凉气道:“大雪初停,路面结冰也是常有之事,淑妃这一举动却也做得巧妙。”
我点点头,“我也不过这样揣测罢了,并无什么凭证。”
觅兰轻声道:“皇宫之内本就凶险,况且又与皇嗣有关,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