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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如果不喝药,你身体内可能有尸毒隐而未发,一旦发作起来,便会要了你的命。”净空见开导不成,转而威胁。
齐云迟疑了一瞬,却仍旧摇头。
“即便如此,你也不肯喝?”
“天道无常,云儿将来或者老死,或者病死,或许登高坠崖,或许落水丧命,或许出行遭遇个劫道的、杀人的,还或许被征兵作战,埋骨沙场……有这么多未知的危险可能使人赴死,谁又能一一防范?云儿不会因一个可能,就在体内埋下置哥哥于死地的种子。”
“你当真只有十二?”
净空半晌怔然,才讷讷开口。
“云儿说的都是心中所想,无意拂逆大师,大师勿怪。”齐云说完一通话,彷如解开心中一团缠绕不清的线。浊气吐出,清气下沉,心中累日郁结,竟消去近半。他心中一通透,对净空倒愧疚起来:“大师一番好意,是云儿不知好歹。”
这番话说出,净空更哑口无言——十余岁已如此性灵通透,这孩子,是真与我佛有缘啊!
“好孩子,你既不肯喝药,我却还有一法,教你自保。”
“什么法子?”
“剃度受戒,随贫僧修行。”
19
19、19、小争执 。。。
净空对齐云循循善诱的时候,齐帧正在与人争执。
争执存在的一大意义,在于解决争端。然而事实与理想,往往背道而驰。争执的结果,往往是加剧争端,不欢而散。
对此刻的齐帧来说,这结果还要严重些。一个不慎,他可能就要命丧深山无人知。
谁能让齐帧丧命?让一个不老不死的僵尸丧命?
答案是——另一个僵尸。
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都知道,齐帧在河边,扼住了一个男孩的脖子。
这个男孩有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
这双大眼睛看向齐帧时,齐帧曾有一丝犹疑。
这犹疑起初并未发生作用,直到那男孩又好死不死叫了他一声“哥哥”。
于是这犹疑变作了动摇。
这动摇变作了不忍。
不忍的齐帧松开了掐住那男孩儿的手。
异变就陡生在他松手的一刹。
陡生在小男孩的脸上。
脸依然是脸,开不出花来。但开不出花,却能长出獠牙。小男孩怯生生的神情在呼吸之间变作狰狞一笑,两根利刺般的獠牙电光火石般向齐帧刺来。
齐帧来不及思考。
电光火石间,齐帧能做的只有竭力避开要害。本能告诉他,不避开,他会死。死在同类爪牙之下,成为其营养大餐。
孤独行者齐帧,第一次遭遇同类,没想到场景是这般不愉快。
“不愉快”已经不适合形容他们的狭路相逢了。他们的相逢,是血光迸溅、你死我活。
是掐住你的喉咙的我的手,和刺进我的肌肤的你的獠牙。
是一场无声却激烈的争执。
还是势均力敌,争执不下。
最终是数过“一二三”,齐齐撒手,闹剧般收场。
于是齐帧正式认识了尹啸:一个小男孩,一个活了近百岁的小男孩。
近百岁是他自己的说辞,有没有往年轻了说,还很值得怀疑——毕竟,尹啸最大爱好,似乎就是扮嫩。
当他重新挂起那副怯生生的神态,开口叫齐帧“哥哥”,齐帧眼前发黑,胸口发闷,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你行行好,叫我什么都行,就别叫我‘哥哥’。”
“为什么?”尹啸嘟起嘴,做出一副委屈神情。他的声音还保持着少年的清脆,委委屈屈一开口,齐帧竟真疑心自己在欺负小孩儿。
也只疑心了一瞬而已——他没忘记,刚才是谁下手狠厉,险些置他于死地。
“我是晚辈,当不起。”齐帧淡淡答。
尹啸又大又圆的眼睛当即闪过一丝阴鸷,他最恨人家说他老。说他老,就好像暗示他是怪物。
但是难得碰见一个同类,他格外宽容,也格外有耐心。
“不叫就不叫喽。”尹啸依旧嘟着嘴说。他圆脸,大眼睛,长相可爱,淡粉色嘴唇一嘟起来,像极了任性发脾气的天真小孩。
单看相貌,他的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吧,和齐云一样大……齐帧不知不觉出了神。
“齐哥哥,你在想什么?”尹啸踮着脚在齐帧眼前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