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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沉月落,天色将近破晓,而破晓前的天色,定然是一日中最最黑暗的,黑暗得甚至连
他们飞奔的马蹄所带起的尘土都看不清楚。
道旁几株枝叶颇为浓密的大树后,此刻正停着两匹毛泽乌黑的健马,一匹马上空鞍无
人,一匹马上的骑士,神态似乎十分焦急,不住向来路引颈企望,这一群“乌衣神魔”的马
蹄声随风而来,他惊觉地跃下马背,“喇”地跃上树梢。
霎眼间马群奔至,他伏在黝暗的林梢,动也不动,响也不响,直到这一群健马将近去
远,他口中才自忍不住惊“咦”一声。
因为他发觉这一马群中竟有着他们帮中苦心搜罗的“黑神马”,除了帮中的急事,这种
“黑神马”是很难出关一次的。
而此次“黑神马”却已空厩而出,为的便是柳鹤亭——但此刻这匹“黑神马”却又怎会
落入了这批黑衣骑士的手中?
他满心惊诧,轻轻跃下树梢,微微迟疑半晌,终于又自跃上马背,跟在这批幢马之后飞
奔而去!
柳鹤亭伏身马上,虽然辨不出地形,但他暗中计算路途和方向,却知道这些“乌衣神
魔”已将他带到苏州城外。
他们毫不停留地穿入一片桑林,“三十六号”方自勒住马组,突地一把抓住柳鹤亭的头
发,狂笑着道:“你看,这是什么?”
他举起本自挂在鞍畔的一条丝鞭,得意地指向南方,柳鹤亭暗提真气,使得自己丝毫看
不出穴道已然解开的佯子,也极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随着他的丝鞭望去,只见被夜色
笼罩着的大地上,他丝鞭所指的地方,却腾耀着一片红光!
他一面摇撼着柳鹤亭的头颅,一面狂笑着又道:“告诉你,那里便是虎丘山,那里便是
名震武林的‘飞鹤山庄’,可是此刻……哈哈,‘飞鹤山庄’只怕已变成了一片瓦砾,那位
鼎鼎大名的西门庄主,只怕也变成一段焦炭了!”
他笑声是那么狂妄而得意,就生像是他所有的快乐,都只有建筑在别人的痛苦和死亡之
上似的。
柳鹤亭心头一僳,紧咬牙关,他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能勉强控制着心中的激动和愤
怒,否则他早已便要将这冷血的凶手毙于自己的掌下!
狂笑中,“三十七号”一手将柳鹤亭拖下马鞍,而柳鹤亭只得重重地跌到地上,桑林之
中,一片人工辟成的空地上,简陋地搭着三问茅屋,他一跃下马,拖着柳鹤亭的头发大步向
茅屋走去。
柳鹤亭就像是一具死尸似的被他在地上拖着,没有丝毫反抗,冷而潮湿的泥士沾满了他
的衣裳,他只是在暗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忍耐,忍耐……”他虽然年轻,却学会了
如何自忍耐中获取胜利。
茅屋的外观虽然简陋,但入了简陋的门,穿过简陋的厅堂,移开一方简陋的木桌,下面
竟有一条黝暗的地道,然后,柳鹤亭便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境界——在地道中的暗室,陈
设竟是十分精致而华美。
“三十七号”重重地将他推到墙角,柳鹤亭抬目望去,在墙上四盏精美的铜灯的明亮照
耀下,他面容当真比一切神话故事中的恶魔还有可怖,目光中更是充满了仇恨与恶毒,他生
像对世上所有的人与事都充满仇恨、怨毒!
其余的六个“乌衣神魔”,面上都被一方黑中巧妙地掩住,是以看不到他们的面容,但
他们的目光,却也俱都和“三十七号”一样。
柳鹤亭再也难以了解,这一群只有仇恨与怨毒,而没有爱心与宽恕的人们是如何生活
的,因为他心知人们心中若是没有爱和宽恕,他们的生活便将变得多么空虚,灰暗,失望和
痛苦。
只见这“三十六号”吁出一口长气,松懈地坐到一张紫檀椅上,从另一个“乌衣神魔”
的手中,接着一瓶烈酒仰首痛饮了两口,突地张口一喷,将口中的烈酒,全都喷到柳鹤亭脸
上,狂笑着道:“小子,味道怎样,告诉你,这就是窖藏百年的茅台酒,你若还能伸出舌
头,赶紧舐它两下,保管过瘾得很……”
话声未了,已引起一阵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