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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還十分戲精地攤了攤手,再配上一個無辜的表情。
可這無辜里,藏著不動聲色的試探。
陸平川看著,已經將她與陳獻的談話內容猜了個八九分。
他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想起方才與白斯年的對話——
「平川,我從前應該教過你,殺敵不可留後患。你如果隱瞞了陸星河的真實身世,他就會一直把余香當作自己的母親。人生充滿變數,你能保證他永遠善良、單純,不把你當作仇人嗎?」
老人聲如洪鐘,震聾反饋,「還有那個陳獻,他畢竟是陳泱泱的堂弟,你如何肯定他不是陳家的幫手?現在,誰握著那份客戶名單和交易視頻,誰就握著 b 市一半富商的把柄。陳泱泱的野心可不只是收購陸氏那麼簡單,她想吞併北方市場,想在全國稱王稱霸——她又怎麼會不想要那份名單和視頻呢?」
「外公,這次是我天真了。」陸平川解釋道,「我一直以為陳泱泱算半個盟友,沒想到……」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天真?這是什麼混帳話!你媽媽當年也很天真,可你看看她,為了『天真』付出了多麼慘痛的代價?」
白斯年說著,十分恨鐵不成鋼,「平川,從小我就告訴過你,愛情不僅會讓你變得盲目,它還會讓你變得心軟,讓你失去判斷力。先不說陸星河和陳泱泱了,就說你脖子上的這些紗布,你難道還不明白?」
陸平川從未被外公這樣指責過,此時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地聽著,不敢反駁半句。
白斯年罵了一會兒,也慢慢消了氣,最後只道:「我說過,岑瀟是一把『好刀』,可你不能把『刀鋒』握在自己手裡。我相信,這一次你是一時糊塗,接下來,你肯定不會再讓我失望了,對吧?」
白斯年的聲音漸漸散去,陸平川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上次,就是在這個病房,他才和岑瀟開誠布公地談過一次,他以為兩人的關係能就此進入拐點,不曾想,自己倒成了有所隱瞞的那一個。
見他心事重重,岑瀟不由得伸出手,撫平他眉間的褶皺。
感受到她的擔憂,陸平川故作輕鬆地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岑瀟點點頭,表示洗耳恭聽。
「我爸昨天來過了,我和他說了星河的事。」
岑瀟神色一凜,問道:「那他怎麼說?」
「他都答應了。」陸平川言簡意賅,只說重點,「第一,他肯定不會再管余香的官司,由著她自生自滅;第二,他願意保密星河的身世,他依舊是陸家的二公子。」
「過幾天,陸氏集團就會出聲明,說明余香的所作所為都是她的個人行為,和公司沒有關係。而外人也只會覺得,陸家二公子因為母親的關係,失去了繼承人的資格,從此遠走他鄉,沒有再回到陸氏的可能。」
岑瀟聽著,點了點頭——這麼看來,這事倒比她預料中的要簡單。
她若有所思,再次問道:「你是怎麼說服陸建業,不說破星河身世的?」
「很簡單。我告訴他,陸氏的股票已經跌到歷史最低點了,如果再出負面,就該跌停了。老頭子畢竟是個商人,董事會給他的壓力也很大,所以他就答應了。」陸平川回著,略一停頓,「但是,他這也只是暫時答應了,保不齊哪天遇上什麼事,他又想著捅出來,這都是有可能的。」
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但陸平川為她做到這份上,岑瀟已經很感激了。
看著這個為自己受傷,又為自己讓步的男人,岑瀟再次想起了自己和陳獻的對話。只是這一次,她忍不住在想:或許,陸平川都是有苦衷的。
哎,看來黑色小人被白衣小人打敗了。
她微不可聞地嘆口氣,湊到他跟前:「除了這個,你還有沒有其他事要告訴我?」
陸平川聞言,幾乎是在一瞬間換上了吊兒郎當的面孔,對她笑道:「有啊。」
接著,把臉頰湊過來,「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這老掉牙的霸總台詞卻沒擊退岑瀟,相反,她毫不猶豫地在他臉上落下一吻。
這個吻很輕,就像羽毛拂過一般的若有似無。可陸平川卻倏地瞳孔收緊,看著岑瀟。
那巧笑嫣然里藏著一絲惡作劇般的討好——從前,她對他有所企圖的時候,就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不同的是,從前的她最多拉住他的手盪一盪,再撒個嬌,而如今已經進化成一個面頰吻了。
看來有些事,他越想隱藏,她就越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