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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要是没事,就把树上的枣给晃下来,一天天走树底下跟下冰雹似的,上回愣是给我脑袋砸了包。”闻国强说着进了厨房,他不放心,生怕老伴儿做着做着把厨房给点了,厨艺这个事儿还真不是勤能补拙的,主要得靠天份,王桂珍这辈子是做不好饭了,也就能当好他的媳妇。
“你脑袋是纸糊的啊?”王桂珍扒开他的头发左看右看,别说是包,连个红疙瘩都没看见,随手拍了他一下,嫌他说话夸大没边儿。
云乐怔怔看着,他从来不知道,夫妻之间,竟然可以这样相处,童年的记忆深处都是云锦鹏的怒吼和段菲歇斯底里的哭喊,他胆怯的缩在沙发上,捂着耳朵,不敢出声,万一发生声音,就会被迁怒着卷入战争的旋涡,他也有爷爷奶奶,毕竟云锦鹏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可仅仅见过一次,他们当云乐是空气,冷漠的还不如街上遇到的陌生人,那一次见面,爷爷奶奶是为了和云锦鹏切断了联系,儿子都不要了,还要什么孙子?
很长一段时间,云乐都以为所有人的父母长辈,全是这样的相处,但只要他乖乖听话,总会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他太高看自己了,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如果硬要形容的话,他顶多算一个拖了段菲七年的拖油瓶。
今天没有风,枣树上的红坠子挂得稳稳当当,闻野仰着头说:“这颗树是我小时候种的,植树节,学校给每个人发了一颗小树苗,我从学校扛回来,跟爷爷一起刨了坑栽进去,后来它长大了,我就常常爬到树上摘枣吃。”他说着小时候的趣事,每一幅画面都活灵活现的,“你知道韩宸吗?”
云乐说:“是咖啡店的老板。”
“对,就是他。”闻野说:“那年我已经跟父母去了国外,假期回来时,正好树上的枣半青不红,韩宸过来找我,眼馋了,跃跃欲试的想要爬到树上尝鲜,但他知道树上有毛毛虫,怂恿我去,我回屋穿上了雨衣雨鞋”
云乐问:“为什么穿雨衣?”
闻野说:“因为毛毛虫的毛沾在身上又痒又疼,很难受。”
“哦,所以你要穿雨衣挡着?”
“对。”闻野笑着说:“是不是很聪明?”
“嗯,然后呢?你上去了吗?”云乐好奇,他想象不到闻野爬树的样子。
“上去了呀,我找了一把梯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迈上去,韩宸眼巴巴地在下面等,想让我给他扔下几个,但是我当时特别坏,就是不理他。”闻野说:“结果你猜怎么着?”
云乐便乖乖问:“然后怎么了?”
“然后韩宸急得转圈,猛踹了树干几下。”说着还学了学,抬起腿用力地踹在树干上,笑着说:“结果枣没熟透,掉不下去,却掉下去几只毛毛虫,全都钻进了他的脖颈里,吓得他哭声震天嗯?”
“咚”的一声,仿佛什么东西砸在脑袋上,闻野的童年趣事还没讲完,熟大劲儿的红枣再也经不住岁月风霜的摧残,一脚下去,全部“哗啦啦”的砸了下来,云乐反应过来急忙抬起手护住他的头,一连串的枣子都砸在他的身上,却一点没顾自己。
闻野看着他,看他毫无杂质的眼中满满当当的盛着自己,生怕他受一点伤,闻野不想等了,他想站在这里,把他拥进怀里,椅背上的白床单被一把抓起来,在半空中大咧咧地铺敞开,落在他们身上,蒙住了他们的头,闻野勾住云乐,将他搂在怀里,附在他胸前压弯了他的腰,无数的红枣砸在他的背上,白床单下面透着光,窥探着他们唇齿交融,熟透的枣像是下了一场绚烂的雨,雨滴落在地上,又在薄纱笼罩的日光中,洋洋洒洒的弹起来跳了个舞,从远处看红彤彤的一片,像是铺满地的相思豆,好看的不得了。
吃过午饭,两人站在厨房收拾餐具,王桂珍的心态再年轻,忙活一个上午,也觉得乏,有洗碗机摆着,累不着她孙子,也就不管了,院里的枣捡了满满的两小盆,放在厨房的角落里,能吃的不多,也不知道闻国强要用来做什么,没准儿是熬成糯糯的枣泥,或是做成甜甜的枣酱,这一回枣树算是彻底秃了,得就等明年开春,才能长出新芽。
堂屋的左手边是闻野的房间,收拾完厨房,带着云乐走过去推开了房门,房间还是他小时候的样子,天蓝色的墙壁上装饰着各种各样男孩子喜欢的东西,船帆,滑板,汽车模型,一米五的单人床旁边摆了一个书架,书架上是儿童画册以及画着彩图的童话书,靠窗的地毯上放了几个纸箱,里面装着闻野小时候的玩具,他和云乐坐在地毯上面,把箱子里组装好的模型全部拆了,又一个一个地拼回去,其实都是小孩子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