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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春花倒不急,她找了个角落把行李放下,而儿子枕着旅行包睡觉,自己从包里拿出茶缸去接了一杯热水来,慢慢喝着,渐渐眼皮开始打架……
一睁眼,已经是黎明时分了,身上披了丈夫的短袖衬衣,陈北光着脊梁还在不停地走来走去,眼睛都熬红了,看来一夜没睡,儿子却睡得香甜。
车站工作人员终于又走了出来,举着铁皮喇叭道:“旅客同志们,向雷锋同志学习,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4587次正在进站,再过二十分钟就可以剪票了。”
倒卧整个大厅的旅客么立刻爬了起来,开始排队,马春花也摇醒了儿子,背起了包,忽然外面又进来一帮人,正是晨光厂军管小组的人,他们也发现了马春花,指着这边大喊:“站住,别走!”
陈北一把将儿子拦腰抱起,怒喝道:“走!”带着马春花夺路而逃。
冲到火车站门口,一辆北京吉普正突突的发动着,司机位子上坐着的是厂里的造反派,陈北一把将他揪了下来,拉开后车门将儿子送进去,马春花动作也够快,从另一侧上了车。
陈北跳上驾驶座,踩离合挂档踩油门松离合,动作快的一气呵成,212吉普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军管小组的人追出来的时候,只能看见汽车的尾烟了。
第八十五章 飞行员之死
北京吉普在凌晨的大街上狂奔,陈北是飞行员出身,拿出开战斗机的气势开汽车,把个吉普车开的如飞一般,惊险无比,好几次差点撞到对面的车,马春花的脸白了,陈光在后排座位上更是滚来滚去,头上磕了几个疙瘩。
疯狂疾奔出十几公里,看看后视镜,没有车辆追来,陈北才放慢了速度,其实是他多虑了,晨光厂只派来这一辆车搜捕他们,以工作组的效率想组织车辆追击,恐怕得到下午了。
通往省城的公路,平坦宽阔,一马平川,路上铺着细石子,吉普车开在上面胎噪声很大,陈北掌着方向盘,心情愉快,唱起了歌:“大海航行靠舵手……”
马春花问他:“去了省城然后呢?”
陈北道:“不是说了么,咱全家去北京,找**周总理说理去,地方上这么乱,中央是不知道的,这些坏事都是他们背着**他老人家干的。”
这种幼稚的话自然不是陈北的本意,而是用来哄骗马春花的。
马春花果然上当:“对,是该找**反映一下地方上的情况了,太乱了,那么多老革命被打倒,不应该啊,他们都是忠于党,忠于主席的啊。”
陈北笑着说:“是啊,等见了**,你有多少话随便说。”
马春花道:“那以后咱就住在北京不回来了啊?”
陈北道:“是啊。”
马春花道:“我听刘媖说,咱们是搬到省城去住啊。”
陈北赶紧改口:“省城咱们有房子,北京也有房子,为孩子教育考虑,还是在北京好,毕竟是文化大革命的策源地,你说对吧。”
一提政治方面的事儿,马春花就特别好骗,屡试不爽,她点头道:“是啊,要是能住在北京,每天去广场上看看***,看看**,那该多幸福啊。”
陈北道:“傻老娘们,你以为**住***啊?”
马春花狠狠拧了他一把:“就你聪明。”
陈光在后排座上大嚷:“我要去北京,看***。”
一家人其乐融融。
忽然吉普车一震,倾斜了。
“不好,车胎爆了。”陈北赶紧靠边停车,下来一看,果然是左前轮胎漏气。
吉普车后面有备胎,也有随车工具千斤顶什么的,陈北军人出身,修飞机都行,何况汽车,他手脚麻利的用千斤顶支起车身,卸下漏气的轮胎,装上新轮胎,一边干一边教育儿子:“学着点,将来自己开车的时候也能修。”
马春花道:“咱儿子才不当驾驶员,要当就当正经工人。”
陈北道:“当什么工人啊,要当就和他爹一样,开战斗机,平时开自家的汽车。”
马春花道:“自家的汽车?你做梦吧,省委书记自家也没小车啊。”
陈北嘿嘿一笑,继续拧着螺丝不说啥了。
陈光道:“爸爸,我渴了。”
随身水壶已经喝完,不远处有条小河,清澈见底,陈北拿着水壶过去,先自己喝了个饱,然后灌了一壶水回来,让娘俩都喝了。
稍事休整后,继续开车前行,路上的车辆多了起来,但也只有很少的长途公共汽车和货运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