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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一拧鼻子,瞪了儿子一眼,“嗯,是你的。”
“妈。”陈朗一抹嘴,搁下饭盆,“这事咱就别提了成不,我说你们好好的老逮着这问题干嘛?”
“我和你爸商量着,不管这孩子是不是咱家的,咱都不要。”陈母说。
陈朗触电一样弹坐起来,“又怎么了这是?”
“吼叫什么。”陈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说你现在这样,她给你送过一顿饭没有,给你洗过一件衣服没有?哼,还指望我和你爸呢,我们还能活几年?我们老陈家是要不着媳妇了怎么着,找这么个放家里供着,除非她是观音。”
“唉……又来了。”陈朗抓抓脖子。
“说你什么都嫌烦,以前一声不响跟个男人搞上了,现在又……”
“什么搞上了,话怎么讲那么难听。”陈朗皱起了眉毛,听不得这些,“要不是你们逼我,我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陈母看了陈父一眼,“好笑了,你能说你不想要个儿子?”
陈朗嘀咕:“当初不是你们拼得要死要活……”
“我们那是因为你在外头鬼混,学什么不好,非学人搞……”陈母想了想,压低嗓音,“对,搞同性恋,我和你爸那时候恨得没把你腿打断。”
“啧,会不会说话。”一声不吭的陈父皱了眉头。
“呸呸呸。”陈母对着手心呸了三下以去晦气。
陈父似乎天生是个当干部的料,之前一言不发,上来就抛了句决定性的话:“人不能要!”
陈朗从小没少挨他爸的拳头和棍棒,他知道他爸现在动不了他,即便对方要跟他动手也肯定挨不过他一拳头,可陈朗心底依旧有些怵他,所以闷不吭声,歪着脖子揪病号服上的线头。隔了好半天才说了句:“那孩子……”
“再说!”陈父向来说什么是什么,也不管儿子应不应,撂下话抬腿就走了。
陈家三口这头还在为到底要不要留孩子的问题熬心,那头初晓茜竟然哭着说肚子疼,送到医院一检查,胎膜早破。陈家这下忙掀翻了锅,昨天还说不要孩子,今天这孩子就要出世了,陈家老两口迈着老腿跟着医生这边那边跑,最急的要数陈父,面上板得死紧手却抖着,僵着腿脚跟前跑后,时不时嚎一嗓子“那是我孙子!”把医生和护士唬一跳。
陈朗也是激动得不行,瘸着腿跟着两个老的忙得团团转。
“喔唷,这还没结婚证,得罚款吧?”陈母一拍腿。
陈父吹着胡子哼哼两声,“别说罚款,上户口都成问题!”
老两口这又惊又炸地被一折腾,早忘了先前说的话了,陈母踱来踱去,唉声叹气,忽然拉住儿子的手,“你们赶紧把证办了?哎哟,这孩子怎么就不能晚两个月出来,现在好,搞出这么一堆事,真急死个人。”
“晚两个月?在里头待三年还差不多。”
陈母扯过儿子,“你是说……”
陈朗闷着头也不说话,陈父瞪他两眼,哼了一声背手转过去。
“你个要死的。”陈母逮着儿子狠捶了几拳头,陈朗跳着脚站都站不稳,险些就被他老娘一拳搡到了地上,气得一推又差点把他妈推栽倒。
陈父一看不得了,脱了鞋子上去揪着儿子领子劈头盖脸把人扪了一通,“出息了,啊?出息了!”
“哎哟哎哟,好了。”陈母刚站稳又凑过来拉架。
一家三口在医院走廊把那些经过的护士都扑哧扑哧笑岔了。
父子俩好不容易背朝屁股地冷静下来,陈朗气鼓鼓地说:“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说,怎么说?不把你逮进去关两年。”陈父抱着腿哼哼,“那样我和你妈倒清净了。”
陈朗眉毛都跳起来了,就没听人说想让儿子当劳改犯的,可是碍着刚才被他爸那一顿打,身上小时候留下的疼又隐隐上来了,他顾忌着,梗着脖子气哼哼地撇嘴,“花点钱的事儿,什么办不了?”
“嗯,你多能耐,有钱了,连你妈都敢打了!”陈父阴声怪气。
陈朗把脖子拧过来,“我什么时候打她了?!”
“哎哟,行了,我这都快愁死了。”
吵归吵,事情还是得想法子解决,可在想法子之前,初晓茜那头闹上了,哭着喊着不肯生,闹得整栋楼都沸起来了。医生估计还没见过这么好嗓子的孕妇,汗都出来了,最后让人赶紧把她对象拖过去劝,结果看护士扶来一个被绷带石膏武装齐备的瘸子,问了句:“我让你联系她家属,你拽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