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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扯著殘留的哭腔冷冰冰平靜指控他的罪行。
說他「瘋了」。
是不是在怪他,不理解他,甚至無法原諒他……
顧盛廷根本不在乎,又或者說,他根本不敢深想。
用同樣的方式去報復曾經試圖施加這個殘酷刑罰到她身上的人,顧盛廷從冒出這個想法的那刻起,冷硬如石的心便刀槍不入,沒有動搖過分毫。
他忍得夠久了。
原本以為,他虛與委蛇演一齣戲,至少在曲終人散之前,他起碼能夠保證自己心愛女人絕對不受威脅。
可那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挑戰觸及他的雷區禁地。
在陳素英面前煽風點火,無數次,顧盛廷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誰想到,一個富家出身的大小姐,居然會動那種骯髒奸邪的念頭,並付出行動。
一個多月來,他沒有一刻能忘。在葉一竹面前,他已經竭力控制,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無人處,他冷不丁突變一頭髮瘟狂獅橫衝直撞的時刻不計其數。
一刻都忍不下去了,一秒也不願等地想要撕碎踩到他矜貴尾巴的人。
在商界,他作風狠戾已是小有名氣。他從來不予理會,畢竟在名利場裡,波詭雲譎,腥風血雨,若稍有差池,就是給自己留下禍患。
可昨天傍晚,在天普會議室里,他和范路熊簽字、交換文件、握手攀談,為彼此未來的大好光景相互祝賀的那一個小時裡,顧盛廷第一次領會到別人口中的自己。
范路熊似乎比他還要滿意這次兩家攜手的合作。新人需要舊人的提攜,舊人也需要新人的眼界和勇氣。於范路熊而言,顧盛廷是最佳人選。
他以為自己沒有露出破綻,卻還是讓顧盛廷抓住了他畏畏縮縮、拼命隱藏不安的把柄。
在新秀頻出的大千世界,范氏這幾年就像與ae分家的戴森一樣,如果沒有新鮮血液注入,引領他們開拓新方向,註定在大浪淘沙中被拍死岸邊。
可范路熊一個人支撐一家公司幾十年——梟雄往往對任何橫插進來的外人充滿戒備。放眼當下,只有顧盛廷能讓他打消濃煙一般的疑慮。
他也是極其希望顧范兩家能夠親上加親的,他也相信自己的寶貝女兒不會看錯人。但其實他同時是極其自負的,他只願意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可他恐怕死都不會想到,自己在光明大廈里展望未來時,他從小捧在手心的女兒正在遭受慘絕人寰的災難。
而策劃這同一時間兩幅截然不同光景的男人,就是在他面前令他刮目相看的「未來女婿」。
顧盛廷問阿倫,當初他們的「金主」是怎麼要求他們拿錢辦事的。
顧盛廷不動聲色聽完,每一個字,他都咬碎吞到肚子裡,然後找到人,一樣要求不少地還回去。
就連盧修聽到他的計劃都毛骨悚然,起了憐憫之心,勸他再考慮一下。
可勸過一次沒有回應。
盧修認識他多年,知道再多說無益,最終把那天晚上參與綁架葉一竹的人原封不動派遣給顧盛廷。
如顧盛廷所說,索性這是他「欠」他的,也是他「欠」葉一竹的。
「葉一竹未必能接受,你忘了當年她被陳金生拿刀威脅都沒有告訴你,就是怕你衝動。」
顧盛廷沉默抽了許久的煙,肺都在痛。睫毛下一片沉影,陰鷙中又透露著些許恍惚。
盧修用的不是「同意」,而是「接受」。
「我不是衝動。有時候,我就是恨自己為什麼連當年那股勁的十分之一都沒有了。」
被徹底激怒,發狂一樣下最後通牒,是從葉一竹嘴裡聽到那句「你一天沒有動她,就說明在他心裡,你遠遠沒有金錢和權力重要」開始。
冷笑一聲,回憶一切,顧盛廷都覺得這個世界無比癲狂。
望向車窗的沉沉夜色,他卻沒有當年把那群人一個個打翻後的暢快。
隱約知道,上次為了她的不顧一切,是他敞開了懷抱等著期待已久的女孩朝自己飛奔而來。
而這一次,他等不到她的震驚、感動,只是一句冷冰冰的「你瘋了」。
滿街浮光掠影,顧盛廷忍著跳動青筋舒出一口氣,視線漸漸恢復清明時,對上了街角路牙石上那雙比星光黯淡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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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媛媛的照片在網絡上瘋傳,儼然已經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楊展和靳岑離開時間已定,他們走得很急,只轉移了一小部分資產。范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