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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夜扶了一把差点撞到自己的轿车,茫然对着满脸怒火的车主无力地笑了笑,又继续找到方向,艰难地开始行进。
——谁可以帮助我?谁会相信我?我一无所有,我没有人可以求助,我其实……走投无路。
鸣夜渐渐感到胸腔快要炸裂,强烈的血腥味刺激了他昏昏然的意识,他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尖,再次抬头看去,路牌上仍不是“花园路”的名字。
鸣夜一手握着路牌,一手按住狂跳的心脏,眼中浮现的再次是孟夏的面容——很奇怪,他没有记住孟夏究竟长什么样子,说起话来是什么声音,但却牢牢地记住了孟夏的手,那只抱着一只小奶猫、看起来就很温暖很柔软的手。
——我也很想被温暖的手摸一摸羽毛呢……
鸣夜心里想着,艰难地笑了笑,抬起头勉强看清前方的道路。
“你没事吧?”
鸣夜忽然听见了这个声音。
他不断剧烈喘息,扭头看去,从昏暗的视线里看见旁边停着一辆红色的轿车——那辆差点撞到自己的轿车。
车主的面容在鸣夜的视线里非常模糊,只有递过来的一只手,看上去也是那么的温暖。
鸣夜茫然抬起头,疲惫地最后一次问道:“能不能……花园路……”
车主将他扶进了车里,他说的话在鸣夜耳边是嗡然一片。
车子再次发动起来,鸣夜狼狈地喘息,从黑暗中回复了一点,听见后视镜上有一串装饰用的风铃在叮当轻响。
他们没有再进行一次对话,鸣夜艰难坐起身,将额头抵在驾驶座的靠背上,仿佛从中感受到一丝丝温暖,并从这点温暖当中再次汲取到力量。
车辆很快到达了目的地,鸣夜疲惫地从车中下来,急切地仰头看去。
在最高的那栋楼上,有一个瘦小的熟悉的影子。隔着上百米距离,鸣夜一眼能从自己的感觉里知道,那是孟夏。
鸣夜顾不上其他任何事,迈步向着孟夏走过去。他的腿僵硬木然,几乎差点跌倒。
鸣夜看见那楼下聚集了很多人,消防车停在路口处。
两个硕大的气垫被铺在楼下,但楼顶那个人影一直行走在大楼边缘,不知道何时何地就会纵身一跳。
鸣夜还看见人群熙熙攘攘,都在仰头看着。
年轻人们站在楼下,三三两两地互助,张开临时收来的床单床垫,像简陋又充满希望的网,不断跟着楼顶的人影移动着。
每个人都互不相识,每个人都在仰头看着孟夏,每个人都为撑开最后的生命防线竭力张开双臂——就仿佛想要轻轻拥抱住那个陌生的女孩儿。
☆、第 12 章
鸣夜耳中嗡然一片,疲惫地努力眨了眨眼睛。他勉强走到楼下,看见这栋楼没有施工完成,里面空荡荡一片,只有灰白的墙面,门口贴的门禁被扯开了,应该是孟夏所为。
电梯间还没有安装电梯,鸣夜看了一眼楼梯,那上面也还没有装扶手。鸣夜扶了一把墙,深吸了一口气。
有人注意到了鸣夜。
一名年轻人问道:“哥们,你看上去不太好。”
鸣夜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是孟夏的朋友。我得上去……”
鸣夜抬步慢慢去爬楼梯,他的腿沉重得像被水泥浇灌过。因为没有楼梯扶手,他走得非常危险。
那名年轻人犹豫着跟了鸣夜一会儿,忽然走上来,拍了拍鸣夜的肩膀,说道:“上来,哥们,我背你上去。”
鸣夜茫然回过头,看见年轻人棕黑色的眼睛,那是这个国家最常见的颜色。
年轻人不由分说,拉着鸣夜的手臂将他背到背上,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地前进。
鸣夜在颠簸中恢复过来,他能感觉到背着自己的这个陌生人——他使力时紧起的肌肉,他喘息时起伏的胸膛,他的从额上慢慢流淌进脖颈的汗液,还有逐渐炙热的体温。
鸣夜小声地说:“谢谢。”
年轻人没有答话,喘息间,略带腼腆地笑了笑。
他背着鸣夜,一直爬了大半的楼层。鸣夜缓过神来,从他背上下来,看见一个铆钉黑书包被随便丢在楼梯上,里面散落出来的是猫粮。
鸣夜想象孟夏一个人是怎样漫无目的地游荡到这里,又孤独地爬上这栋一无所有的高楼,鸣夜想:她一定很难过……很疲惫……很需要我。
鸣夜对年轻人再次表达感谢,继续努力向楼上爬去。
年轻人没有留下名姓,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