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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站了半个时辰,脚开始发麻,她估摸着一旁看起来高大舒适的椅子的距离,万一有人进来,以她的速度是绝对不可能原地赶回的,便放弃了坐着的念头。
这等待真是漫漫无期的煎熬,好比是宣判你死刑,人都架上断头台了,那铡刀却迟迟不下。
她终于屈服于双脚的麻木,干脆一撩衣裙,坐在冰凉的青黑石地板上,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回去跪着还是来得及。
兴许是久不见人来,她的警惕渐渐松了下来,大着胆子坐到铺着暗黄绉丝软缎的椅子上。
毕竟不敢坐太久,又原地坐回地板上去,一直到她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快要相信皇上是召她来罚站了。
她抬眼看看门边的影子,来的时候影子是向南的,现在已经向着北了,原来来了大半天了。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起来四处溜达,一眼瞄见了正中主位旁的糕点,这糕点不知是待客还是作摆设的,摆成百花瓣形状,精致得让人不忍入口。
悄悄从各盘分别拿了两块,祭了自己的五脏庙,又把剩余的位置稍稍移动,摆成的样子压根儿看不出来有人动过。
这糕点不知是什么做的,香软可口,入口即化,好吃得她几乎落泪,改天定要叫遏云宫的厨子做出来。
无意中看到长案上平摊开的素宣纸,上面书写着几个苍遒有力的大字,好久才认出来是四个字,“大白若辱”。
字迹墨里着笔极重,一笔一划,渗透着一种耗尽心力写成的意味,无端教人心头发悚,她无意识翻开下面一张——“大象无形”,脑海里一个声音提醒她,她以为她在做什么,她以为这里是韩煜齐由她自出自如的书房吗,这是天皇老子的书房!
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她慌忙回到原地,直挺挺站着,压下心里的慌张,随时准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却是海公公,一改来时的表情严肃,换成满脸堆笑,匆匆迎上来,“施姑娘,皇上现在有要事,这会儿跟丞相大人商量忙着呢,今儿是没空过来了,瞧公公这记性,竟忘了跟姑娘说一声,让姑娘白等半天了,真是该死。”
施玥儿只听见一颗大石重重落地的声音,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气,“公公哪里话,是我让公公劳扰。”
“公公送姑娘娘回去。”
“有劳公公。”
不料竟是这样的结果,她在脑海里幻想过千百次的场面没有上演,排练过的答话也派不上场,好像来福诞宫只为了一尝福诞宫精美的糕点,不管怎样,脚下的步子仍是轻松不少。
回去时,她问,“海公公,皇上要见我是为何事呢?”
“姑娘,公公不敢妄测圣意。”
“那,皇上,还会再召我吗?”
“皇上日理万机,这事奴才做不得准。”海公公脚步顿了顿,“没准那天想起来也是有的。”
她发现回时的路和来时不一样,记得来的时候路过一个花园的,心里闪过不确定,走了好一大段路才小心问,“海公公,这是回遏云宫的捷径?”
海公公沉默走了一段,突然长叹一口气,冒出让她摸不着头脑的一句,“丫头,海公公说你福气不浅啊。”
这是哪跟哪?她满头大雾,讪讪然住了嘴,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此时已经出了福诞宫主殿,穿过一个月亮门时,她和海公公同时看到这么一幕。
六皇子,韩成敖,和一群在寒冬腊月里冻得瑟瑟发抖的侍卫,抱成一团,他们在角斗?
韩成敖穿着一件质薄的金蚕丝制的贴身衣,只见他两手挟着一个侍卫的两肩,脑袋对顶着,左脚上前一步,腰突然九十度一扭,左肩抵着那侍卫的胸口,蛮力一使,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
“好,好……”旁边观战侍卫无不拍掌叫好,只是那掌声像拳头打在沙包上,软软无力。
下一个人韩成敖依然如法炮制,这次他一个单肩虎挺,将人甩过头顶去,众人少不了又叫好。
旁边是哭丧着一张脸的活宝喜公公,“殿下随公公回去可好,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同是穿着单衣,韩成敖穿的金丝蚕内衣,质薄如绸却异常保暖,胜过十件厚棉袄,反倒那群陪太子练功的侍卫们,只穿着真正的单层白色内衣。
施玥儿停了脚步,冷眼旁观,和韩成敖比试的侍卫除了冷得麻木,手脚舒展不顺,分明是不敢对主子露真功夫,她不由冷笑,以韩成敖的脾气,谁敢让他脸上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