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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护魏有轩不时与丈夫龃龉,但经过半年来的思索,特别当她见到吕鹤年为诊病而遭到魏有轩暗中排挤,无法在“广德堂”继续行医时,百灵心中那个恩人的形象,便开始悄悄发生了变化。
“鹤年,我知道你恨我,恼我,可我……当初没想到魏叔会这样……狠!”袁百灵满面愧疚地伫立在床前的幽暗中。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魏有轩的无情排挤,对吕鹤年的打击之大。如果说百灵之前想偷学吕鹤年祖传的吕氏手诊是出于对魏有轩报恩的初衷,那么当她看见床上长吁短叹的丈夫,心里就不免暗生悔意。
“鹤年,如果是他从中作梗,我就找他评理去!”百灵望着身有伤痕、无法去“广德堂”坐诊的丈夫,忽然激愤不已。她不理解魏有轩为什么为一种手诊技法竟连道德人情也不顾了。吕鹤年终于开口:“不,百灵,你不要去找魏有轩,我绝不向他低头,更不会求他恩赐和施舍!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个病人。”此时吕鹤年想的还是那渔民的怪病,他本可药到病除,谁知他竟变成了双眼无光的失明者,那呆傻的神态更让吕鹤年多了几分担心。尽管那天在魏有轩面前无端遭到患者家人的痛打,但他并不责怪两个失去理智的女人,他痛心的是魏有轩的栽脏陷害和患者病情的恶化。他有心找病人询问究竟,但吕鹤年想起被俩女人痛打的情景,不禁又怯意暗生。他知道处于敌视状态的两位妇人,不但不能把患者发病经过如实相告,还会把积火再次发泄在他身上。
《手相》5(5)
“鹤年,既然那病人无情,你又何必替他忧虑呢?”百灵贤慧温淑,尽管因为魏有轩与丈夫产生了隔阂,但见吕鹤年无端遭此毒手还是痛断肝肠。百灵为他换药时,发现吕鹤年仍在灯下翻看医书,忍不住劝说:“你还是养好自己的身子要紧。”
“鹤年,百灵说得对,这病人也是无理,既然你没有投错药,他们凭啥打人?”年迈的老母也来到吕鹤年身边,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你们都不懂我的心。”尽管老母和妻子劝他,吕鹤年还在为变得痴呆的渔民伤心,说:“妈,百灵,把个脱肛病人治成了傻子,这是我当医生的耻辱啊。我虽不再去‘广德堂’坐诊,但我一定要查找病因,不把病人治好我还能在双河镇上行医吗?”
百灵和老母虽苦苦劝阻,但到了晚上,吕鹤年还是瞒着家人悄悄来到东城一条小胡同,他几经打听,才找到一个破败的茅草小院。吕鹤年透过倾斜的栅门向院内望去,只见大柳树阴影下的一块青石板上,坐着一个微胖的汉子,脸上似挂着傻笑,正是那个去“广德堂”求医的李姓渔民。吕鹤年想要弄清楚的是,从前被脱肛折磨得半死的病人,如今为什么竟成了个胖笃笃的呆傻人,十多天里这病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吕鹤年心中疑惑,想主动扣门。向李家人问清病情原委,然后再为他对症施治。不料未及进门,就见那位老妪端着饭碗从草房里出来,渔民接过饭,嘿嘿傻笑两声,便狼吞虎咽起来,眨眼一碗高梁米饭便吃了个精光。
“哪个在门外偷看?”吕鹤年在栅门外观察渔民的病情,忽然,又见一个手执烧火棍的女人从草房里闯出来,一路叫骂着向他冲来,吕鹤年认出正是那天在“广德堂”痛打自己的妇人,哪还敢在门外逗留,便忙不叠隐身在暮霭中不见了。
“我敢断定,病人在我外出时,定是吃了什么人的药,不然他不会变成傻子!”吕鹤年回到城西家中,心中疑云重重,坐在灯影下还想着那在树阴下嘿嘿傻笑的渔民。就在他为此发愁时,房门忽然一推,悄然闪进一个人来。定睛看时,来客竟是城南“德庆会”药店的掌柜刘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