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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昌钱庄的常掌柜?”严冰疑惑地望着她,“你要借贷?”
“不是,我想赎回窑厂。”她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他面前。
严冰头一次觉得,他家的碗实在太大了。把浮在上头的油花数了个遍之后,才艰难地抿了一口,“那得一大笔钱,彩虹瓷坊加上吕家窑厂都怕是不够吧。”
不料寄虹笑道:“常掌柜答应只要付清利息就归还窑厂,剩下的钱慢慢还。”
这个买卖干得漂亮。“你如何说服他的?”
“生意人都是向钱看,窑厂放在钱庄生不来钱,我许他双倍利息,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当初那个抱着木匾坐在地上默默流泪的小丫头,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放下筷子,“既然谈妥了,早些立个字据。”
寄虹点头,看他起身离座,“你吃完了?”
“呃……我习惯晚饭少吃。”严冰一本正经地说:“养生之道。”
小夏撇嘴,你哪顿也没少吃过呀!
寄虹请严冰为她草拟的约书提提意见,于是严冰研墨,寄虹伏案书写。
小夏想,戏台上的“红袖夜添香”到他们家怎么颠倒过来了?
寄虹写完后,严冰像家长似的字斟句酌修改,余光不时瞥一眼和小白玩得不亦乐乎的寄虹,不觉弯起唇角,仿佛回到阔别已久的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俗话说,乐极生悲。
正陶醉其中的时候,寄虹追着小白进了卧室。严冰脸色忽地变了,急忙追进去,已经晚了。
寄虹的目光从瓷枕转到他尴尬的脸上,“喔,原来你喜欢这种图案呀。”尾音真叫耐人寻味。
当天晚上,严冰做了好大一场噩梦,梦里瓷枕上的两个男人变成了他和寄虹……
第二天寄虹在去钱庄之前,特意绕到霍家窑厂。进入窑厂的小道被栅栏封着,她只能隔着栅栏远远望上一眼。但她很快就能搬开这个栅栏,拿回属于霍家的东西了。
走在前往钱庄的路上,她禁不住欣喜地盘算未来,窑厂得招多少人手,头一窑烧什么品种,要挑一个好日子开窑,对了,得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
到了恒昌钱庄,却不见常掌柜的人影,她独自在偏厅等候许久,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径自来到正厅外头,却听常掌柜的声音从屋中传出,“焦会长,霍家的窑没有五万两银子我是不会出手的。”
她转头,透过镂花的窗子,惊讶地看到常掌柜与焦泰对坐的身影。
焦泰说:“就依常掌柜,下月我便将五万送到,请立契为证。”
“哈哈哈,焦会长真是痛快!”常掌柜提起笔。
寄虹大惊,推门而入,“常掌柜!你我有约在先,怎能出尔反尔呢?”
常掌柜不料她忽然闯入,神色尴尬。焦泰看此情形,心中明了,冷冷道:“做生意当然是图利,我愿意出高价,常掌柜为何舍高取低呢?”
寄虹不屑与他打嘴仗,依然同常掌柜说:“您已答应将窑厂归还于我,且与父亲有故交,于情于理,不该将霍家的东西交给外人。”
“寄虹啊,你别怪我不讲情理,焦会长肯出五万两银子,你才出五千两利息,换成你,你会选谁?”在焦泰的催促声中,常掌柜又提起笔。
寄虹见状急道:“五万两我出!”
常掌柜的笔就顿住了。
焦泰哂道:“吹牛!她哪里有五万两?恒昌钱庄有焦家的户头,上头有多少钱你很清楚,不出一个月,我就能凑足五万两。若卖给她,什么时候收回银子就不知道了。”
寄虹火冒三丈,口不择言,“常掌柜,你给我一个月时间,五万两我也照样凑得齐!”
常掌柜目光在两人间游移,为难地望着焦泰,“这毕竟是霍家的窑,同样的价钱我还是要优先卖给霍家。”
焦泰盯着老奸巨猾的常掌柜,片刻顺水推舟地笑一笑,“我出六万。”
常掌柜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寄虹哇,不是我不念旧情,价高者得嘛!”
寄虹咬咬牙,“七万!”
“八万!”
“十万!”
屋中瞬间静默,无人开口。
半晌,焦泰慢悠悠地开口,“你碰碰牙齿就随随便便报个数出来,一个月内若拿不出怎么办呢?”
“拿不出我提头来见!”
“呵,头我要了没用。咱们还是赌个实际点的,‘霍记’这两个字如何?你若拿得出,窑厂自然归你,若拿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