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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调已起,灼华却迟迟没有舞动,竟愣愣的望着李隆基,凤眼中满含泪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她以袖掩面,薄肩微微颤动,催人心怜。
所有人有感于李隆基满富情感的曲调,勾起了心底最最柔软的情愫,不由得暗自神伤。见灼华暗自饮泣,也不见怪,都想去安慰这个为情所伤的女子。
李隆基手指渐缓,调子舒缓而缠绵,灼华掩面的袖子抛出,飞舞起来,她满脸泪痕,神情忧伤,凄凄切切的唱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飞。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曲终舞罢,灼华疲惫的几乎瘫倒在地,她痴痴的望着李隆基,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李隆基定睛望着她,黑眸忽明忽暗、深不可测。忽而笑了起来。“汉武帝一生戎马天下,文治武功当仁不让。竟也是痴情为红颜,怀佳人兮不能忘。姑娘的歌舞真是声情并茂,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动容了。姑娘的才艺,人间罕见,今日能欣赏此歌此舞,此生不枉了。”他看了看在座宾客都是一副哀伤的表情,又道:“只是今日弹这凄惨的调子有些伤感,不如本王自弹自唱一首,算是回敬姑娘了。”
琴声再现,却再没有刚才的婉约动人,而是蓬勃激昂,犹如狂风怒吼,万马奔腾,战鼓震天,气势逼人。只听李隆基嘹亮的嗓音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在座宾客都是踌躇满志的英雄豪杰,被李隆基一激,抛却儿女私情,鼓起一腔的报国之念,纷纷击箸而歌。一时德风亭内外唱响《大风歌》,气势如虹、歌声震天。一时间,宾客奴仆丫鬟都随着李隆基的歌声舞动起来,场面热闹非凡。
淼呆呆的望着意气风发的李隆基,他激昂的歌声却让她愈加沉重。刚才灼华一曲《秋风辞》,让她深埋心中多时的感情再度卷起惊涛骇浪。初闻他离去的消息,她几乎万念俱灰;知道他死死守护祖父灵柩时所受的折磨,她心如刀绞;在她感受到那熟悉的视线在暗处追随着她时,她惶恐不安。那句“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唱进了她的心底,深藏的最真实的情感终于让她明白她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出自他口的答案。她在歌舞的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竟看到他同样找寻的眼神,不由得一怔,再难压抑心中的激动,霍然起身,在兴奋的人群中游走,她看到人群中他惊愕不信的眼神,心中大痛,痴痴的伸出手去。
张苒望着她幽幽的眼神,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她的。这次握手竟似是穿越了千年、恍如隔世一般。淼拉着他穿过人群,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德风亭欢舞的宴席。
忘情歌舞的人们没有注意到有人退场,依旧欢笑歌唱。只有那激昂壮阔的曲调微微一顿、滑了音,再不复刚才的志得意满——
德风亭西侧通向游岭的辇道刚刚修好,延道直上就是正在修建的“看花梳洗楼”。淼拉着张苒顺着辇道跑着,十指紧扣,似要牢牢抓住彼此,直到遥遥望见矗立在夕阳下的楼宇,淼才止住了步子。
两人面面相对,四目相投,千言万语似在眼波间无声的传递,那些深藏在心底多年的话呼之欲出。
淼终于鼓足勇气,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话未语、泪先流,直到他抬手为她拭去泪痕,她才冲口而出:“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明明没有死,明明知道我在等着你,为什么不来见我?那封信为什么不看,所有我不敢说出口的话我都写在里面,你竟不屑于看一眼吗?你不看,是已经抱着必死之念了吗?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你连这个也不愿意答应我吗?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多痛苦吗?即使你不愿意见我,你让我知道你还活着,这也是我的奢望吗?我要你回答我,我要你回答!”她揪着他的衣衫,歇斯底里的喊着,将压抑在心底的愁苦都叫出来。
张苒心痛的按着她的手,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竟想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许久才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李隆基气喘吁吁的站在他们身后,死死瞪着他们,漆黑的眼眸中似要迸出火来。他猛地握住淼的手臂,将她强硬的拽离张苒,扣在身边,吼道:“你一走音讯全无,她天天站在院子等,望着南边的天空盼望,就等你的只言片语,可什么都没有!她知道你的死讯后,病得奄奄一息,心心念念的还是你,可你竟不愿告诉我们你还活着的消息。她为你哭、为你痛,你在哪儿,是我一直守着她、安慰着她!现在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