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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云澜却转头对他道:“太子对假门主真是上心,莫非她也是个美人儿?可宫里美人多的是,光皇后赏赐的那几个也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之姿,太子怎么没这般上心四处搜罗宝贝赠与她们?”
听闻郭云澜口中的嗔怪,太子忽然沉默了,一向谦和忍让的他从不会与郭云澜争吵,她若觉得这般说话高兴,那便任由着她说吧。
可郭云澜并不打算放过他,微微转头言语讽刺道:“也不知当初是谁说的,此生娶我一人足矣,即便君临天下后宫三千,也独宠我一人。”她的眼眸清冷似针,根根锋锐直戳太子心底,已无昔日的美好。
太子深埋已久的隐忍、苦闷、惋惜、哀痛也被这一根根针挑拨出来,血淋淋地摊在干涸的地上,等到风干雨淋、烈日的炙烤。
太子痛得收回搁在桌上的手,压在腿膝,嘴里溢出一声叹,他苦涩地道:“澜儿,这些年你爱过我么?你的心可有片刻在本宫身上停留驻足?”
“与我爱不爱你有何关系,太子?”郭云澜仍是眉眼微挑,极具冷讽,“当初陛下与皇后议婚,你明知我心里有丹毓仍是接受了这场安排,难道我不该是你独一无二的太子妃?”
太子沉默不答,心却越来越冷,越来越沉,几乎无法拔起。
当年他曾拒绝过父皇与母后的安排,因为他不想插足郭云澜与丹毓,即便他爱着郭云澜,然而母后告知他是郭家的小女儿主动答应了皇族的联姻的,他以为郭云澜养伤一年丹毓不曾见她,他又在她身旁默默守护了一年,她回心转意,心甘情愿嫁给他,他便也答应了父皇母后的安排。
他满心欢喜地期待这一门婚姻,他知道郭云澜喜欢核雕,专门与宫匠学了技艺,雕刻核桃赠与她,并写上了此生他对她最重的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他只宠她一人。
然而礼物送出去后郭云澜并没有回应,直到婚后掀起盖头,他看到了她冷漠的脸,以及听到她冰冷而无情的宣告:“嫁与太子乃是出于家族考虑,我心中仍旧只有丹毓,无法与太子合床,今夜起你我便分房睡吧,直到我能接受太子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等了四年,为了“那一天”他也做过许多努力,可郭云澜视而不见,反而日益骄纵,他终于心冷了,秉着当初对她的承诺他仍会宠着她,这东宫里有不少美人儿,还有几位是母后赏赐予他的名义上的妾,他身为太子本可三宫六院为皇家孕养子嗣,可他仍是独宠郭云澜至今一直无所出,徒惹得父皇母后厌恶,他唯有靠政绩上的杰出表现弥补父皇心中的失衡。
太子仍是不想与郭云澜争吵,他怅然叹息道:“夜深了,爱妃受不得寒,早些歇息吧,本宫回寝宫了!”
他亦如来时那般步履沉着稳重,即便有太多的委屈隐忍他也谦和不发,从不会表现出来。
郭云澜却不喜太子轻轻一撇的态度,猛然站起来道:“你喜欢她是么,那个假门主!”
太子停住脚步。
郭云澜又道:“明日让她滚出东宫,丹毓的人又怎样,不过是一个假傀儡,我不喜欢看到她!”
太子终于转身看着郭云澜,眼里明明有些情绪,可他依旧温柔笑道:“爱妃又何必置气,你也说了她是画扇门的人,陛下赋予画扇门至高无上的权力,即便她是个傀儡,也是画扇门的人,更是丹毓的替身,岂可轻易让她回去?”
郭云澜微哂:“我不管太子拿什么理由说服我,总之,明日不准让她再出现东宫之内!”
太子温润的眼陡然冷了,沉沉如结冰的烟波湖,深邃而僵硬,丝丝冒着寒气。他笑道:“其他事情可以答应爱妃,然而此事不可以,画扇门与朝廷干系重大,丹毓门主日益权盛又为陛下亲信,本宫不得不买他的面子,也不能因此拂了陛下颜面!”
“解释太多也不能掩盖殿下的心虚啊,若本宫非要她离开呢!”郭云澜似笑非笑挑衅。
太子脸上的笑也终于凝结了,语气也瞬间沉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他任何事情都能答应她,往日无论她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他都纵着、宠着,唯独这一次,他拒绝了她,并且拒绝得如此彻底,语气威严摆出了太子的架势,毫无反驳余地。
郭云澜惊愕地看着他,不可置信。
太子又道:“宫里美人病的病,出家的出家,还有一位王美人也苦不堪言,爱妃独享专宠可忍,却不能拿人命开玩笑,肆意责罚宫人可是触犯宫规,如何向中宫交代?爱妃往后还是收敛些吧!”
“卫渊澈,你这是在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