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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长大,终归是要离开父母的,他的徒儿陪了他这么多年,已经是他极深的福缘,他怎可仍不知足?
凌绝心伤感难耐,十分不愿就这样跟师父道别,但终究是惦着辛如铁,咬咬牙,朝陆真拜了一拜:“师父,徒儿不孝,要师父千里奔波、劳心劳力……此番回程,便由慎儿和淼儿代替徒儿随侍师父左右……”
“让慎儿跟着你吧,有淼儿在路上照料我就可以了。”眼下这般情形,陆真哪肯留下他一个人?吕慎精明圆融,有他照应着,自己才能略放心些。
凌绝心没有拒绝,又道:“师父,你平安回到谷中之后,请托人传个信来,也好让徒儿安心。”
陆真说不出话,只得连连点头,泪水糊模中看见凌绝心站起了身:“师父,你多保重。”
“你也要保重……”还有千万句叮嘱的话,却都堵在了喉咙里。凌绝心转身,匆匆登车,没有再回过头,吕慎也朝师祖施了一礼,跟随着去了。慕容馨向他们颔了颔首,调转马头,扬鞭绝尘而去。陆真再也忍耐不住,把脸埋进贺兰回风怀中,呜咽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本章暂无小辛的戏分……请亲们不要心急T_T
相信我,他的休息会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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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五十七 。。。
从后门入寺,定恒当先领路,所走的都是小径,避开了香客常行的主道。辛如铁眼前的庙宇清静得近乎幽寂,与他在那个清晨所感受到的,相去甚远。他不自觉地合上了眼,身前二人的脚步声,都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
果然已经过去了。
然而他有些茫然——去年八月初一的清晨,早就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为什么这一刻,他竟能如此清晰地回想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那些伤,头上的、胸口的,再痛,也比不过想起——
提醒他前面有门槛、小心脚下的轻柔声音——如今,再也听不到了;
为他在佛前下跪磕头、祈祷他能早日康复的人——如今,再也见不着了。
喉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艰难地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身上仿佛有个看不见的缺口,力气从那里不断流失,也许很快就会流干……而那个会在他体力不支时扶持着他走下去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个人的路,如此漫长……无论他多么渴望,也远未能走到尽头。
心神恍惚间,他突然想起,适才凌绝心登车前,是他先松开了凌绝心的手。同样地,那天两人进寺前,也是他先挣开了凌绝心的手。
放手。
放开他。
想想真是可笑。在一段从来不由他主宰的感情里面,每一次主动放手的,竟然都是他。
一次又一次……他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
但这一次,为何竟痛得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想了想,自嘲地一笑。到底是不一样的吧。
那一天放了手,他的手是空的,心却还是满的。
可今天放了手,他的心和手一样,都已经空了。
※※※
尽管辛如铁勉力挺直了腰背,他那步履虚浮的疲弱之态却是瞒不住的。听着身后越来越沉重的呼吸,怀虚的心一阵阵地发酸,于是不着痕迹地放慢了速度,落后几步与辛如铁并肩而行,又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搭上了他的脉门,运内力查探他的伤势。
一探之下,怀虚着实大吃一惊:辛如铁经络中的真气若断若续,微弱之至,竟是支离破碎之象!此时方知凌绝心的掌力比他想象中的要霸道得多,怀虚面上的镇定霎时消失无踪。
辛如铁默默地缩回了手,仍旧跟在怀虚身后。怀虚也不勉强他,却对定恒道:“小儿内伤颇沉,贫僧想让他先行疗伤,改日再依礼拜师、剃度受戒,不知方丈意下如何?”
定恒大师还未答话,辛如铁便道:“爹爹,不用麻烦了。”他语气淡淡,怀虚却听得心头一紧,皱眉欲劝,辛如铁又道:“一点儿小伤,不碍性命,以后慢慢调养便是。孩儿既要皈依,便不愿多加耽搁,还望爹爹成全。”
他中气不足,声音格外低沉,然而话中的坚持并没有因此减弱半分。知子莫若父,怀虚如何不懂他此时心碎神伤,只怕连求生之念都淡了,但他不把身体放在心上,怀虚却怎能袖手旁观?脸色变了变,刚想发作,却听定恒轻咳一声,道:“怀虚大师请稍安。辛施主向佛心切,可感可佩,适逢此良辰吉日,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