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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天,敌机狂轰滥炸巴伐利亚。尖声怪叫的警报声几乎天天不断;希特勒不得不走下65级的楼梯,躲进贝格霍夫地下的防空洞。但并没有炸弹掉在上萨尔茨堡——这些飞机径直飞往维也纳、匈牙利或其他人口稠密的地区。碰到晴朗的天气,人们可以看到慕尼黑大火的红光。爱娃哀求允许她乘车前往慕尼黑,看看坐落在华塞布格大街的房子是否安全。元首开始不允,但她坚持要去,他只好答应。她回来后,大受震惊,希特勒也立誓为她报仇。“英国将会一片惊慌!”
他保证说。接着他便把火箭一事告诉了她。“这件武器产生的效果。是谁的神经都受不了的。对那些正在屠杀妇女和儿童,正在毁灭日耳曼文化的野蛮人,我一定要以牙还牙!”
由于空袭警报响得过于频繁,贝格霍夫的某些客人开始对它不予理睬了。一天清早,特劳德尔忽地从床上爬起,到防空洞后,却不见一人。她转身回去看个究竟,发现希特勒站在门口,像是蛇尾三头的冥府守门犬,焦急地瞧着天空。他用手指点她,进行忠告:“别大意呀,小妮子。快回地堡去,警报还未解除。”
她未告诉他其他客人仍未起床,乖乖地顺着长长的楼梯走了下去。午餐时,希特勒又对不钻防空洞的愚蠢性发了一通议论。“与我一同工作的人,有些人是无法替补的,他们有义务到防空洞里去”他斥责说,“让自己蹲在有挨炸弹的危险的地方,以证明自己如何勇敢,这完全是愚蠢的做法。”
然而,他自己却置身于险境——他拒绝运动、休息或按摩,只越来越依赖药物。除服其它药物和打别的针剂外,他还服用一种心肝精,以及每天4片多种维生素片。他的健康似乎已无关紧要了;他让自己活着,是为了完成他的人生任务。不过,他却也抛掉了沮丧情绪,重新向众人宣扬他的希望。一天,他向贴身人员保证,整个局势会得到改变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终将明白,他们的利益与他的反布尔什维克的十字军息息相关。事实如此!
盟军用联合集中的战略轰炸作为回答。到5月上旬,由于美机对中部和东部的油厂白天进行轰炸,希特勒的整个军备计划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日产汽油从5850公吨猛降至4820公吨。“敌人猛击了我们最薄弱的环节”艾伯特·施佩尔向希特勒汇报说,“如果他们这样坚持下去,我们很快便不会有什么油了。我们的唯一希望是,敌方的空军总参谋部也像我们的一样疏忽大意!”
凯特尔连忙抗议,说燃料的储量仍很大。希特勒却更加现实,几天后便召开会议,讨论燃料问题。四位工业家取得了一致意见,认为如敌空袭继续这样进行下去,局势是毫无希望的(在前一年秋天类似的一次会议上,工业家保罗·普赖格声称,国内已无足够的煤和焦炭去扩大钢铁生产了。“使我非常惊奇的是”一个证人回忆说,“在交谈过程中,希特勒干巴巴地说,如不能生产更多的煤和钢,战争便失败了。”
起初,希特勒只以平常惯用的道理作答,说再困难的危机都渡过了——凯特尔与戈林两人同时点头——但是,当这些工业界人士用资料和相对数字证明他们的结论时,希特勒立刻作了个大转弯。施佩尔觉得,元首似乎急于想“听到不愉快的真情”;他希望元首最终能明白,这是德国经济崩溃的开始。
(2)在战争初期德国人用得心应手的运动战,现在却反过来于他们不利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长时间的相持使德国的宣传机器得以成功地一直争辩到最后,说战争是可以打赢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在目前的军事现实中,这种说法便行不通了。德军再无可能发动另一次夏季攻势。去年在库尔斯克吃的败仗,使一切希望都化为乌有:现在的问题仅仅是,在势如潮涌的红军面前,德军还能支撑多久?在过去三年中,俄国的人力损失虽然惨重,参战的部队仍有300个师500多万人,与之匹敌的德军只有200个编制不足的师计200万人。最令德国吃惊和痛苦的倒不是红军后备兵力惊人的充足,而是它的顽强的战斗精神。在斯大林格勒被围期间,希特勒曾吹毛求疵地解释说,保罗斯元帅之所以未能攻克该城,是因为俄国人打起仗来像“沼泽里的野兽”一样。不管叫什么名堂,这些东方“非人”所表现出来的精力和勇敢精神,是条顿民族所望尘莫及的。希特勒的东方政治的根基如何,这自不必说了。1944年,他连象征性的胜利都未想过。事实上,他关心的是西方的入侵。“它不但决定本年的胜负,而且还决定整个战争。”
6月初,他对军事顾问们说——说话时他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如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