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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子的吗?
齐娸娸听得恍神,忆起了父王后宫中的诸多佳丽,是身为公主的优势吧,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必须为了生存,付出这么多努力。
“十五岁那年我成功地赢得了皇帝的宠爱,他果真迷恋上我,他喜欢我美丽的容貌、喜欢我略带傲然的倔气,更喜欢我绝妙而惑人的舞姿,很快地,皇帝策封我为贵妃,赐了座彤彩宫,还让我将爹娘给接进宫里。
“那两年正是我人生的顶峰时期,爹娘不用再挑粪,我特意派了绵延数里的銮驾将他两位老人家迎进宫里,那一回,听说乡里的人莫不争相夹道看热闹,个个都羡慕地说挑粪的命好,生了个当上贵妃的女儿,我汲汲营营了前半生的目标似乎已然完成,然后,我十七,然后……”花映红眼中出现了复杂的情绪。
“然后耿乐出现了。”
似是在咀嚼口中的人的名字,花映红稍停了片刻。
“我爱舞喜乐,皇帝为我组了个宫廷乐师班,日夜笙歌不绝,后来,乐音才子耿乐被皇帝收揽,钦点为殿前乐师总典守,由于前位典守是教了我三年的七旬师傅,对他的乐音技巧我素来欣赏,这会儿见个年轻人来取代他,心底总是不服,老想着一个年方二十二的年轻人能有多大本事?所以当时我是带着挑衅的心态去见他的。”
“然后?”
“然后?”花映红冷哼,“你也知道耿乐那手能化腐朽为神奇、引杂音为天籁的本事,是的,刚开始时,我服气的是他的本事,可到后来,当我不断寻着各种借口去找他研究曲目,去请他帮我编写新舞曲时,我才慢慢体会出,他吸引我的已不再是单纯的才气横溢,而是,而是那个叫耿乐的男人。
“耿乐这男人,皮相还是其次,他最容易让女人着迷而沉沦的,该是他的温柔吧……”
齐娸娸不自觉地点了头。
“我对他的情意他清不清楚我不知道,但他那总是对人温柔、似有情却又无意的举止真会将人给逼疯的,相处了三年,我活得忐忑,总在他究竟爱不爱我的迷思中渡日,连原先被视为最重要的宠幸于君王都没放在心上,我总认为他是喜欢我的,只是忌惮于皇帝,只是忌惮于我的身份……
“多才遭妒,在他下头多得是想取代他位置的人,一桩宫廷命案竟诬上了他,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皇上看我和他走得太近,瞧他不顺眼而任由别人布局害他的,我在皇上跟前哭闹咒誓才救回他的命,就是这样,他不情愿地欠了我一条命。”
“而你……”
齐娸娸皱皱眉出了声音。
“想要他用后半生来还?”
花映红冷觎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事情发展至此,我知道皇帝对我已起了疑心,所以做了潜离皇城的准备,那些年里,我同皇城的侍卫统领学了不少武功,这事我是瞒着皇上的,没想到还真用上了,所以,离开皇城对我并不是难事,我潜至耿乐房里将他唤醒,告诉他三日后在皇城百哩外的飒秋崖见面,他曾告诉过我那儿的枫叶最美最艳红,像血般,我爱红色,也早想过只要重新获得自由,那儿就是我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当然,也是最想和他一块儿享受自由的地方。”
“结果……”结果不难猜想,齐娸娸出了声音,“他并没有出现?”
“是的!”
花映红没有表情,一径冷着嗓。
“他没有出现,我等了三天、五天、七天甚至一个月,但他始终没有出现,事隔一个半月后我潜回皇城,才知道我走的那天晚上他也离开了,所以,外界对于此事的揣测都是无行乐师拐带贵妃为爱私奔,只有我自个儿清楚,他是走了没错,却是自个儿走的,他深觉欠了我人情,不忍当面回绝,就由着我在飒秋崖苦等他一个月。”
说到这儿,她的眸子黯了黯。
“可笑的是就在我等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皇帝已派人贴出告示,限我一个月内返宫,否则就要将我父母斩首示众,所以,在我苦候他出现的时候,在我卧在那堆鲜血似的枫叶上时并不知晓,我爹娘的血已如枫叶般红艳血淋淋地洒落在众人的眼前,干涸殆尽了。
“现在回想起,当初我根本不该接他们进宫享福的,挑粪挑一辈子总好过被人砍去了脑袋,伴君如伴虎,权力予人的反噬力量是很可怕的,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仅有一线之隔,离开皇城前我总还以为皇帝会顾念旧情不会去为难他们,可毕竟我真是太天真了,对耿乐的期待太天真,对皇帝的希冀也太天真了!”
花映红发出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