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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军虽众,闻主帅逃遁士气全无,见梁军锐不可当,纷纷思退。忽然之间佑宁城内又冲出一只队伍,佑宁城居民手持镰刀农具,怡然不惧柔然人的弯刀长矛,两头合攻,打得柔然人四散奔逃。
舒齐纨见胜负已定,忙策马入城,城门内外皆是佑宁居民,舒齐纨几乎寸步难行,偌大的佑宁城,要找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谈何容易。
“齐哥哥!”
舒齐纨猛一回头,却没看见离时人影。
“齐哥哥!”
舒齐纨循声望去,终于看见离时站在城楼边,小小身影不顾人群拥挤,奋力往这边走来。舒齐纨翻身下马,往离时所在走去。
离时还活着,那谢燚呢?
“离时,谢哥哥呢?”
离时紧紧抓住舒齐纨的手,拉着他跑上了城楼,边跑边哭着说:“谢哥哥,他死了。”
舒齐纨心猛的往下一沉,脑子里混沌一片,再也听不见周围任何声音。
谢燚,他居然死了!
离时领着浑浑噩噩地舒齐纨拐进城楼内的一间小屋,谢燚一身甲胄,还是那日营帐中的模样,只是眼窝深陷,面上血色全无。
舒齐纨快步走过去,扶起谢燚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伸出二指摸像他颈间,触手温热,指尖感受到的缓慢跳动让舒齐纨松了口气。
早在决定要攻打成翰的时候,舒齐纨就已经假设谢燚已死,待真听到离时亲口说出谢燚已死之时,舒齐纨不若自己假设的那样冷漠,再到如今亲手感受到他的脉搏,半晌之后对离时说的那声
“他还没死”竟已哽咽。
“离时,谢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舒齐纨边说边将谢燚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谢哥哥,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离时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
舒齐纨又重新将谢燚放回地上,瞥见一边的绳索、布条,想必他来之前,是离时替谢燚解了这层束缚。
以谢燚的性格,被俘之后,只求速死,能活到此刻,已是万幸。
“离时,去城楼上看着,若南方有大军来,就快来告诉我。”
离时走了之后,舒齐纨抬眼看见桌上摆着未动过一筷子早已冷却的饭菜,端了一碗汤走到谢燚身边蹲下,扶他起来,将汤碗送到他嘴边。
谢燚唇白如纸,送过去的汤沿着嘴角滴落。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说罢舒齐纨自己含了一口汤,俯身将自己的唇送到谢燚嘴边,用舌头撬开他紧闭的牙关。
一滴清泪,顺着舒齐纨脸颊缓缓落在谢燚脸上,曾说过战场之上流血不流泪,但终有一个例外的,只有这一个例外。
舒齐纨最后俯身,狠狠咬在谢燚唇上,血腥味喷涌而出。
“齐哥哥!”离时喘着气飞奔进屋,只见舒齐纨缓缓转过头来,唇若血色渲染,分外鲜艳,面上似有泪痕未干,眸光流转。
“齐哥哥,你哭了吗?”
舒齐纨将谢燚负在背上,缓缓地从离时身边走过,离时紧紧跟在二人身边,却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局外人。
佑宁一战,舒齐纨以五千骑兵破城,一战成名。
次日,李景然率军直扑成翰,成翰柔然军闻风丧胆,弃城而逃。短短二日,收复两城,两城居民欢呼雀跃,梁军士气高涨。
此后半月,李景然一方面积极布防,另一方面积极练兵,准备集结力量对柔然进行一次沉重打击。
舒齐纨方走进谢燚养病的那间屋子便听见里面有人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整个人瘦了一圈,独独嘴唇却肿了?”
舒齐纨敲了敲门框,弯了嘴角看谢燚手忙脚乱地收了铜镜。
谢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张了张嘴却又找不出句话来。
舒齐纨收了笑走到谢燚床边,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忽然明白,那天你为什么老抱着那把剑了。”
谢燚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低头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舒齐纨,阵前斩杀主将,你打算如何向皇上交待?”
舒齐纨眼神瞬间变冷,漠然道:“王诚于朔城一战战死,是李将军和我亲眼所见。”
谢燚咳嗽一声,方欲开口,只听得门外有人声传来。
“舒副将,李将军请你速去议事厅。”
不及谢燚回过神来,屋内已无舒齐纨人影。
议事厅内,李景然神情萧索,面前摆着一份黄缎包裹的诏书,见舒齐纨进来,第一句话便是,“柔然王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