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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惜追稽首一礼,迈步出了门去,莫刀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怔忡,旋即又自嘲的呢喃:“不可能的,如果是他,主人怎会认不出来?一定是我想多了。”
……房间里雾薰缭绕,待人去后,徒留盈室暗香。
是夜,行书苑内灯火通明。
苍迹一路循幽径而来,敲开了沐惜追的房门。
“门未锁,请进吧。”
“嗯。”
门扉被推开,苍迹缓步踏入房内。
“庄主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沐惜追温柔垂首,任由长睫覆住颜色幽深的眸。
“今日你言而未尽,想必是有难言之隐。”
“这……庄主想知道什么呢?”
“何谓无药可解?何谓人解?”
“天下唯有春情无药解,这么说,庄主明白了吗?”
沐惜追言辞轻缓,苍迹听得眉头微蹙:“……可否请总管明言?”
“惜追斗胆问一句,公子先前是否被人下过媚药?”
苍迹沉默片刻,随后微微颔首。
“若惜追猜测无误,此毒名曰死亦合欢,乃是世间罕见的媚毒,服毒后的十二个时辰内若无解药,情毒就会滞留体内,药石罔效,此谓无药可解。”
“那么人解呢?”
“药石不灵,自然就要人解。”沐惜追幽幽一声轻叹,“下毒之人目的不在取命,而在虏情,春情虽不致命,但身受其害必惹祸端,所造成的后果有时候比死还要可怕。”
“……要怎么做?”
“庄主若有心,近日就多陪着公子,只要药性发作时及时得到纾解,情毒的效用就会减弱,一次减半,直至完全清除,反之则情毒加倍汇聚,越到后期反扑越严重,也许一次压抑就能让之前的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如何确定情毒是否完全清除?”
“……若连续三月都没有发作的迹象,那就应该无事了。”
“依总管之见,情毒发作可有固定的时机?”
“情毒发作的时限并无特定,但晚间应多于白日。”
“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日同出,夜同寝?”
“……若庄主不愿,惜追料想愿为公子解毒者大有人在。”
“哦?这些人中可包括总管?”
见苍迹面色骤冷,沐惜追不觉苦笑:“惜追只是说了实话,庄主无须动怒。”
“我动怒了吗。”
“庄主没有动怒吗。”
“……夜深了,总管早点休息吧。”半晌的沉默过后,苍迹蓦然开口。
沐惜追静静的躬身一礼,目送苍迹离去。
第十四章
认识君临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段岁月太遥远,而深埋的记忆太模糊,时间的浊流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自青葱的洪荒奔腾而过,快得让沐惜追连它的尾巴也抓不住。
曾经他是一名教学授业的夫子,博闻多识人人敬仰;曾经他是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孤僻自傲却又寂寞得使人心生怜爱,也许一开始真的是出于长辈对后辈的关怀,但彼此之间的信任何时发生了变化,沐惜追不懂,也无意再去深究,他已为当时的年少疏狂付出了沉痛的代价,而今白发千丈,并不是想否定过去的自己,而是不忍再追忆。
多年以后,玉阶公子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沐惜追隐姓埋名,在寒剑山庄偏安一隅。
原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人生,在命运之神的捉弄下意外相逢,只是时过境迁,沐惜追已非当年风姿翩然的儒者,君临亦不再是冷漠孤僻的青涩少年,曾经沧海难为水,回首不谈风与月……再见面,沐惜追无言,因为沧海桑田,浓情也成陌路,欲诉,亦不知从何说起,唯恨西风怅惋,静夜扰人眠。
苍迹命人在房内添置床褥的时候,君临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受凉,直至夜深,见苍迹和衣守在屏风之外,方才隐隐察觉出他的用意,当下只微微一哂:“苍兄,你不必勉强至此……不过是情毒罢了,在下还撑得住。”
等了半晌,不见苍迹说话,君临以为他睡着了,正打算绕过屏风一探究竟,苍迹却倏然扬袖,熄了房内烛火。
“睡吧,明日我带你四处走走。”
“……”
君临张口欲言,最后只妥协一般道了晚安,径自解衣睡下了。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两日,君临把寒剑山庄里里外外都逛了遍,便又打心底生出几许乏味来。
“莫刀,准备马车,我要去城里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