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玛蒂的故事(第1/5 页)
深夜,唐斯牧场。
深沉的夜晚总是万籁俱静,无论飞禽走兽,还是男男女女,在这个时候都进入了梦乡,就连升上中天的月亮都把自己在夜晚才光芒万丈的身躯隐没在云后。
再过一个月才满十岁的玛蒂·罗斯现在也许是唯一一个到了这会儿还无法入眠的人。
她只是瓦伦丁镇里的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也许曾经也享受过相对富裕的生活。
父亲名叫弗兰克·罗斯,生前是个生意人,主要做羊绒贩卖的生意,在瓦伦丁、翡翠牧场收购质量上等的羊绒,然后转手卖到更东边的安尼斯堡,或者西边西伊丽莎白州的黑水镇,抑或是南边莱莫恩州的圣丹尼斯,或者其他对上等羊绒有所需求的地方,以此牟利,除此之外,牲畜贩卖、皮货运输,只要是西部商贩的业务,只要有合适的商机,他都会去干。
这笔生意还算有赚头,至少足够让在瓦伦丁定居的玛蒂和她的母亲过上在大城市中至少算得上中产的生活,只是,这样的生活,玛蒂满打满算只享受了八年,若是从她开始记事来算,则最多只有六年。
一年多前的一天,弗兰克·罗斯因为工作原因,在安尼斯堡南边的范霍恩雇佣了一个名叫汤姆·钱尼的牛仔,帮助他训练刚刚购买的一批野马,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位汤姆·钱尼其实是个偷窃牲畜的惯犯,他看中了弗兰克·罗斯,这位手头宽裕、出手阔绰的商贩,用花言巧语骗到了那个驯马的职位,然后在他们从范霍恩到瓦伦丁的路上,在夜色浓重如今晚的一个晚上,汤姆·钱尼用一把利奇菲尔德连发步枪杀死了弗兰克·罗斯,并且将他随身携带的财物和马匹一起抢走,扬长而去。
弗兰克·罗斯的尸体是一位清晨路过那里的商贩发现的,这位好心的商贩见这具尸体还能辨认出身份,便把尸体一路带回瓦伦丁,这对孤儿寡母这才知道,家里的顶梁柱塌了。
玛蒂的母亲只是个家庭主妇,不会算账,不识字,目光短浅,她的父亲死后,各种复杂的情况接踵而至,让这位母亲应接不暇。最后,弗兰克·罗斯原来的生意伙伴以“合法”的方式低价收购了弗兰克·罗斯遗留下来的所有产业,而祸不单行的是,这笔钱又在接下来的一个月被玛蒂的这位淳朴的家庭主妇尽数投入了一个由一位曾经做过一镇之长的体面绅士,名叫托宾·温菲尔德的男人的所谓“朝阳产业”中,结果是毫无疑问的石沉大海,自此,这个小家便从中产直接一步到位,变成了赤贫。
于是,家里唯一识字、会算数、有见识的人,也就是玛蒂,挑起了大梁,家里的账目,衣食住行的安排,还有与外人交往等等重任都一股脑地压在了她的肩上。
除此之外,赚钱的责任她也得适当肩负一部分。她的母亲现在主要在镇上的牧场里做工,女工力气小,胆子也小,很多工作没办法做,所以赚得也不多,为了维持这个几乎已经支离破碎的小家,玛蒂便在瓦伦丁的旅馆、杂货铺、成衣铺,甚至是鱼龙混杂的酒馆帮工,虽然赚得并不多,但至少也是一笔小小的进项。
生活的艰辛锻炼了这个姑娘,让她变得坚韧不拔,勇敢无畏,伶牙俐齿,再加上她天生就比身边那些庸碌一生的人聪明很多,使得这位尚且不满十岁的姑娘甚至比一些大她十岁的人还要成熟得多。
不过,这个岁数的小姑娘多少都会有些少女心,这是避免不了的,拿玛蒂自己来说,她一直都很喜欢镇上成衣铺里的那款白色碎花连衣裙,当然,她不可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看到什么心仪的东西,只会央求着父母为她买单,不过,她早已经算好了,她每周都至少能存10美分,按照这个进度算,她刚好可以在她自己十岁生日那天将这件裙子作为自己的生日礼物送给自己,这也许是个很私人的愿望,但至少能让她更有动力去努力生活,努力赚钱。
毕竟,追求美好的生活这件事本身,无论对谁而言,都是没错的。
然而,她的运气似乎就不曾好过,或者说,也许掌管厄运的神灵根本不曾远去。
今天早些时候,她记得应当是中午刚刚过去没多久,一个身穿奇怪长袍的男人和一个邋里邋遢的牛仔来到镇上,他们疯狂叫嚣着,向马洛伊警长要人,那个人她还认识,是一位不久前刚离开小镇的年轻绅士,他是个赏金猎人,出手阔绰,本领高强,玛蒂心里很尊敬他,见那两个人那般嚣张,年纪还小的她心里有些气不过,明知道自己如果强出头,一定会遭受横祸,但是她依旧出言大声讥讽和嘲笑那两个人,于是,她现在便待在这个牧场里,被五花大绑地关在畜棚中,和一群又脏又臭的马儿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