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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男女大防不是很严,这女子一看便是未婚待嫁,能随王敬之出来,应当是其亲属。各大世家头领立即以眼神示意家族里的未婚子弟密切注意此女,最好能将她弄回去做媳妇。可惜王敬之竟领着此女头也不回地朝武陵王的马车去了。他像是终于发现了大司马的存在,站在车外自责不已,从其母襄夫人开始切入,大谈二人家族亲密历史,力求回忆过去,立足现在,放眼未来。然后他侧身介绍说:“这是胞妹络秀,我琢磨着都是亲戚,便叫她过来见见你这个表兄。”但是武陵王的车内毫无动静,过了半天,苻玄从里面探出头来,尴尬道:“刺史大人见谅,郡王说要与丞相同车,应当还没过来。”“……”王敬之嘴角微抽。这时万年摆谱王谢殊终于到了,车帘掀开,卫屹之先下车,他宽衫大袖,褒衣博带,身姿挺拔修长,一根缎带束了墨发,没有武将的凛冽肃杀,倒似文人潇洒不羁。谢殊紧随其后,果然着了胡服,竟是冷肃的黑色,唯袖口领口饰以宝相莲纹。这般装束在她白面朱唇的阴柔里添了许多英气,倒比卫屹之更像武将。本来谢殊位高,应当她先下车,后面才是卫屹之,所以王络秀自然而然就认错了人,何况这二人装束也实在太容易混淆身份了。她盯着谢殊看,越看越觉得动心,心中对兄长的安排竟生出欢喜来。这时王敬之带着她走过去,面朝谢殊道:“快来见过谢丞相。”“……”王络秀看看谢殊,又看看卫屹之,知道自己弄错了人,一张脸顿时红透,连行礼都有些心不在焉。王敬之紧接着又把她引到卫屹之身边,把先前对马车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卫屹之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旁边的谢殊早就用折扇遮着嘴抖了半天肩膀了。“刺史太客气了,不过一件小事,不必挂怀,本王也根本没在意。”“武陵王果然心胸宽广,惭愧惭愧。”卫屹之好说话,王敬之生性洒脱,都不是纠结的人,装模作样客套几句,此事就算过去了。众人启程,王络秀跟着兄长离开时,转头看了一眼谢殊,又看看卫屹之,垂下头去。论相貌,这二人不相伯仲;论气度,这二人各有千秋。她只是无端记挂着那初见的惊鸿一瞥罢了。兰亭这个地方不是会稽郡最美的,但绝对是最适合游赏玩乐的。暮春百花凋尽,一眼望去全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深的浅的,浓的淡的,绕着山石覆盖出去,到前方是一大片竹林,在风里簌簌抖动枝叶。四周浅溪淙淙,曲折蜿蜒的碧水宛若玉带迂回,鬼斧神工,造化神秀。车马都已卸下,众人徒步接近,个个赞不绝口。桓廷、杨锯几位年轻公子都是谢殊从头到尾就没怎么注意这位王络秀,所以对她那记眼神很纳闷。至于卫屹之,她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被陆熙奂盯上的事。曲水流觞的游戏因为陆熙奂的求亲被打断,谢殊觉得该找点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于是报复般指着对面的卫屹之说:“据说武陵王武艺超群,一直无缘得见,今日高朋满座,能否一展身手让大家开开眼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