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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孙便低头谦逊求教。
燕王刚才进来听见皇长孙背的是唐《群书治要》的礼记篇《月令》,也就随意提了几个浅显的问题考教了侄子一番。然后笑着对皇帝说,“大郎学得扎实,我是没有什么可以刁难他的了。”说罢欣慰地看着皇长孙。
叔侄俩目光碰撞,皇长孙微微含笑,也不戳破燕王的违心之言,他的四叔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沙场立功了,而他却只能被拘在宫里读书,连上朝听政的资格都没有。
皇帝是武将起家,在学问上就差了些,也不清楚燕王和皇长孙的一问一答是什么水平,听燕王这么说,姑且信了,吩咐皇长孙回去继续用功,就让他回了东宫。
“名医找得怎么样了?”待只剩下两人,皇帝喝了一口茶,问燕王可有请到名医。
“倒是请了几个有名的来,还未曾给慧姐儿诊脉,”燕王回答,神色有些忧虑的样子。
虽然慧姐儿有病,但因为皇帝他只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是以对慧姐儿也是极为上心,就道:“缺了什么药材,宫中有的,只管来要。”
“儿子代慧姐儿谢过父皇了,”燕王起身道谢。
皇帝拍拍燕王的手,“尽人事听天命罢。”慧姐儿那样的痴症,就没有听说过能治好的,皇帝心里叹气,慧姐儿小时候看着也是玉雪可爱的,谁知却是个痴儿。都是那钱氏不好,否则他们老李家的根底也不会生出个傻孩子。
这么一想,皇帝就对钱皇后提过几次的,把钱蕴仪许给燕王做继妃的事有些犹豫。
然而儿子已经二十五了,就是寻常人家死了原配,也没有不继弦的,皇帝关切地提起来燕王的婚姻大事,“钱氏已经去了五年了,你也当新娶一个正妃了。”
燕王就神色黯然,“儿子暂时还不想娶妻。”
儿子重情,这一点像他。皇帝看着燕王俊美修长的凤眼,真是像极了他的生母,眼神便越发温情,“你若是念着钱氏,朕看钱蕴仪长得与她胞姐很有几分神似。”
言下之意,可以娶了钱蕴仪代替钱蕴柔。
燕王摇头,“儿子视蕴仪如亲妹,确实没有旁的想法。”言辞恳切,后半句绝无掺假。
“也罢,待到端午,御河之上赛龙舟,你自己留心可有中意的闺秀,”皇帝也不强求,端午时节去看龙舟的闺秀那么多,总能见着中意的罢。
燕王低头应是,他是不介意对亡妻继续深情下去的。
父子亲情都叙过,皇帝手指轻敲在他刚才看过的折子上,笑问燕王,“都说江南好,朕却不曾亲至,未知江南民风如何?”
折子是燕王亲写的,内容花团锦簇,落在纸上的,却不如亲耳听见的直接。
“江南鱼米之乡,仓廪足,而知礼仪,百姓们十分安居乐业,”燕王的回答很官腔。他明面上是奏请为女儿寻访名医,皇帝怜惜孙女,许他出京。暗地里却也是奉了皇帝的命令下江南暗中访寻前朝余孽的踪迹,只是真余孽没有找到,假的倒是杀了不少。
父子俩默契地没有提徐州遇刺之事,只谈了些江南风物。中午皇帝留了燕王用膳,席间戏谑地提起燕王从扬州买了一匹瘦马之事,笑他还给爱宠假作身份。
燕王也没想过阿福的背景能瞒过皇帝,微赧道:“儿子见她年幼,不免多疼爱了些。”香如故无端失火,他父皇究竟知不知道内情呢,还是这里面就有锦衣卫的手笔?只可惜梦里他也不知阿福身世。
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皇帝并不放在心上,他提起那瘦马,主要是敲打一下儿子,他的行踪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顺便又督促了燕王一番,娶个继妃才是正经大事,皇室人丁单薄,很需要年富力强的四儿子多多努力。
饭后喝了茶,皇帝看了看怀表,不知不觉大半天就过去了,“这个时候你母妃必是在礼佛,你明日再进宫看她罢。”
贤妃每日下午都要做功课,燕王早就习惯了,点头应是,辞别了皇帝出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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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一觉醒来,床上已不见了燕王,她搂在怀里的是一件雪白的中衣。是朱公子昨晚穿在身上的衣裳,阿福鬼使神差地拿起衣衫捂在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跟朱公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很迷人!
然后回过神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的阿福刷地红了脸,她好像越来越不矜持了。啊啊,阿福捧着脸,在宽广的大床上滚了几圈才是平静下来。
跟着她就开始懊恼了,她怎么可以睡得那么沉,都不知道起床伺候朱公子穿衣,真是太失职了,要是